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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知,宋星然风流,清嘉心里也早有准备,若在新婚之夜冒出个红颜知己,她便也颜面无存,难以在府中树立威信。
若被当成笑话,往后的日子便难过了。
但此女与宋星然关系如何?情分如何?分量几重,清嘉都拿不准,一时心绪也纷杂,只想着面上气度不能丢。
何盈玉稍愣,没料想到清嘉如此淡定,和声道:“是玉儿莽撞了,忧心表嫂腹饥,故此捧了些小点心过来,却不想我二人不曾见过,多有冒昧。”
语毕,她拍了拍手,便有个小丫鬟推门而入,手上捧了几样糕饼。
清嘉差点没绷住表情,要笑出来,露出个讳莫如深的表情。
表嫂?
也不知,国公府何时住下个如花似玉的表姑娘。
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便宜表妹,还不合时宜地到来,多半居心不良。
大抵是她借宿国公府这些日子,宋星然身边还算干净,并无旁的莺莺燕燕出现,以至于她有种虚幻之感,宋星然真的不讨女人喜欢。
如今看来,宋星然比她想象中可抢手多了,得亏自己先下手为强,不然这平安符便要旁落他人之手。
她与宋星然虽非什么海枯石烂的绝美爱情,但好歹是自己苦心筹谋来的婚事,今日又是大喜,见着新房中冒出来的不速之客,清嘉心中烦躁陡升。
她强迫自己掩去情绪,垂眸笑笑,十分客气地道了谢,遣人将东西收好:“我便不留表妹了。”
口气是和缓的,却不容置疑。
何盈玉知道自己此举莽撞,但她今日亲见着清嘉与宋星然如何柔情蜜意,又听闻清嘉也不过是个小官之女,身份比起自己从前相比更是差了许多,这才心存着不忿,想要见一见清嘉的庐山真面目,也想给清嘉添堵。
偏偏清嘉笑眯眯的,温言笑貌,波澜不惊,灯火下美得似天仙,何盈玉顿觉自己拳脚打在棉花上,只好讪讪离去。
清嘉盯着缓缓闭合的门扉,心中一口闷气却始终下不去。
这可是洞房花烛夜,便有人在她跟前阴阳怪气。
她将头上凤冠卸下,将层层叠叠交缠的衣襟扯开,低声恼道:“听雪,备水,我要沐浴!”
宋星然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她也懒得干等。
听雪进来时,见着清嘉发髻松散、衣裳凌乱的模样,吃了一惊:“主子,您这是作什么?”
清嘉鲜少有这般不体面的时候,她自己也讶然,最后归结于:今日特殊,这些繁文缛节累得自己心烦。
便不耐地,将桌上饮剩的合卺酒抄了过来,就着酒樽,咕咚咕咚地灌入喉中。
冷酒下肚,清嘉才寻回几分冷静,她深呼吸一口,说出的话倒像是解释给自己听的:“国公爷尚在前头宴饮,还有些时候不能回来,我一身厚重,闷出了汗气,还是先收拾收拾。”
——
宋星然被搀扶着回房,于回廊处歪歪斜斜地将众人推开,宋谅是晓得他酒量的,将闲杂人等驱散,眼见着一身红喜的宋星然,步履飘虚地推开房门。
喜烛莹莹,大红的喜色铺了满眼,却是空荡无人。
哪有洞房花烛,新娘却不见踪影的。
清嘉人呢?
他一颗饱胀温热的心骤然悬停,被人在手中捏了一把。
今夜他饮酒不少,本来并无多少知觉,瞧着空旷冷寂的喜房,酒气上涌,只觉得太阳穴酸胀不已,揉着额头叱问:“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