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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她目光牢牢地锁住他的脸,不错过一丝表情。
沉寂隐在昏暗中,视线落在那精致小巧的红色丝绒盒上,深眸半敛,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低垂,在眼睑下方印着扇形的阴影,他大概猜到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耳边条件反射地回响起了她朋友那句,“你得赶紧把名分确定下来,才能名正言顺地打江献的脸啊……”
孟回注意到他似乎面色微变,昙花一现后,恢复了无波无澜,不是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反应,也许是烛火黯淡,她看错了吧?
她迅速驱散那突如其来的诡异错觉:“快打开看看。”
沉寂垂在桌下的手,虚拢着握成拳,又慢慢松开,他接过丝绒盒,似接住了千万斤的重物,压在手掌,也压在心口,沉甸甸的,在她再三催促下,他打开了盒盖,一缕亮光刺入眼睛,不出所料,镶着碎钻的男式戒指露出了完整轮廓,光芒似无形的利刃,直直地捅进他心间,疼痛悄无声息蔓延开。
他的腰背无法再保持笔挺的姿态,沉沉地靠向椅背,桃花眼幽深如寒潭,底下遍布急流,全被压制住了,他仍紧盯着她,薄唇抿成了线。
同一时间,孟回起身,退后两步,提着裙摆,往前微微弯腰,笑靥如花:“沉寂先生,请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她后悔为了仪式感弄烛光晚餐了,这么重要的时刻,根本就看不清他表情,可总不能求婚到一半,跑去开灯吧?实在太破坏氛围了。
沉寂独坐一侧,周边是冷冷清清的黑暗,沉默了许久后,他稍稍抬起头,下颌线条绷紧似雪线,脖颈间暗青色的青筋山脉般起伏,他的声调却很平静,过分地平静了,听起来甚至带着点儿牵强的笑:“为什么突然想结婚?”
孟回思绪里充盈着期许和高兴,顾不上细究他的话,展露出几分羞色:“结婚需要什么理由吗?想结就结了啊。”
如果不是深爱一个人,怎么会想着和他结婚呢?
她相信,以他们的默契,他一定能领会到她的深意。
她对婚姻轻佻的态度,让沉寂再难保持沉稳冷静的表象,他合上戒指盒盖,放回桌上,单手解开两粒衬衫扣子,拨开衣领。
孟回迟钝地意识到什么,一颗心就像故障的电梯,不受控地往下坠,唇角笑意瞬间消失:“你、你不想结婚?还是,你觉得这时候结婚太早了?也是,我们才认识不到两个月……”
“回回,”沉寂倾身,朝她的方向靠过去,语气认真,“我认为,婚姻不是儿戏,结婚应该要经过慎重思考,而不是一时冲动,意气用事之下就做出决定,更不应该掺杂别的因素。”
孟回听得一头雾水,她没把婚姻当儿戏啊,习惯了四处漂泊,随遇而安,没有比想和他结婚,想和他有个家更确定的事了,还有,她不懂:“什么叫做掺杂了别的因素?”
沉寂只望着她,没说话,烛光跃进了琥珀色瞳孔,时而深,时而浅地曳动着,驱不去那霜雪般的凛意,他深深地调整呼吸,牵动着还未平复的,淋淋漓漓针扎般的疼,他黯声问她:“回回,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江献的关系?”
江献的名字一出,穿针引线,拨云见日,孟回明白过来症结所在了,满腔的热情顿时被冰水浇冷了大半:“你是什么意思?”
桌面手机铃声乍响,是丁菱的来电,孟回没接,响到自动挂断,丁菱又拨了过来,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她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丁菱小心翼翼的声音:“亲爱的,你还好吗?”
眸底猝不及防地涌现热意,孟回强忍着情绪,模棱两可地应了声。
丁菱:“我跟我老公提起你今晚要求婚的事,他跟我说,沉寂好像是……不婚主义者?当时的晚宴上,华人商会的会长想给孙女和沉寂做媒,结果被他以不婚为由婉拒了。我觉得他有可能是逢场作戏,说辞而已,不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