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克斯僵住了。
疫医刚才还挺自然地应付希迪的提问,这时却像是被冻僵了似的,缓缓地转过头,蓝色的眼睛透过两块玻璃,死死地盯住少年的脸。
希迪歪着头,轻快地从他旁边的植物上揪下来一朵小小的花苞。
布瑞斯略微往前了一点。
亚里克斯的声音轻飘飘的:“看到了……什么?”
虽然隔着面具,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那鸟嘴面具下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
希迪就懂了:“原来你也见过。”
亚里克斯一动不动,手里下意识地揉搓一朵野花:“我……”
他说不出成句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滞涩,像是有烟雾灌了进去,呛得他止不住地咳。
希迪:“那是你弟弟?”
他只是随便一猜测,随即就从亚里克斯放大的瞳孔中得到了答案。
原来那端着烛台的金发孩子就是亚里克斯的弟弟。
亚里克斯匆忙地别开眼:“……嗯。”
有什么好瞒的?那就是约书亚,就算他再怎么回避,也不能不承认这个。
希迪:“那他——”
“好了。”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的布瑞斯终于动了,他双手搭上希迪的肩膀,把这个越玩越过分的小变态往后带了一下,亲昵地责备道,“您别欺负他。”
希迪不满地抗议:“我没有。”
这算是什么欺负?他都忍住了,没拿小镰刀捅这鸟头人一下,看看他的血是不是红色的。
小孩今天已经很乖了。
布瑞斯对愣住的亚里克斯笑了笑:“他没有恶意。”
希迪不是故意要让谁觉得不高兴,他只是……不懂。
少年接触真实世界的时间还太短,对于人类这物种尚在观察阶段,还来不及学会更多与人沟通的技巧。
很多时候,其实他只是好奇。
亚里克斯没法回答。
希迪被他拢住,眨眨眼,忽然又说:“我可以教你编花环。”
少年的注意力跳跃得厉害,关注的重点已经从约书亚身上转移到了鸟头人手里拿个破烂花环上。
这事他最擅长,看着这松垮的花环实在是不顺眼,于是再次提议道:“要么我帮你做一个也行——你有小饼干吗?”
亚里克斯已经彻底跟不上他的思路,连之前的事都被岔忘了:“……小饼干?”
希迪很认真地点头:“给我小饼干,我就帮你做一个漂亮的花环。”
很合适的交换。
亚里克斯:“……可是我没有小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