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
布瑞斯没有明确地回答,只是慢慢地帮少年理顺乱糟糟的头发,声音好听:“我一直在看着您。”
希迪:“唔……”
他怀疑地盯着布瑞斯银灰色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来,于是再次干脆地往后一靠:“算了。”
他身上还是有点不舒服,暂时不想动弹。
布瑞斯安静地抱着他坐了一会儿。
这不过是他们两人见面的第二天,可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他们坐在一起,场面竟异样地和谐。
希迪又拿起布瑞斯的手,男人的手指修长白皙,只有关节处略微有一点红色,没有佩戴首饰,只是这样看着,就像是件珍贵的艺术品。
……只看这双手,任谁也想不到,它们竟然能有那样大的力量,能驯服一个……不受管教的小疯子。
希迪很少有机会能这么近距离接触其他活人,他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手放在布瑞斯摊开的手掌上,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不光个头,连手都比布瑞斯小上一圈,又不太高兴地把布瑞斯的手推开,转而研究起他垂到自己身前的头发。
布瑞斯就好像个真正温柔又包容的大人那样,任少年仔细观察自己的构造,只在希迪试图从他身上掰一小节手指下来的时候制止了一下,又问:“您昨晚……为什么来找我?”
希迪忙着给他编起细细的辫子,好像没仔细听,含糊地哼了一声:“嗯?”
布瑞斯:“这个。”
他的手轻轻向下,若有若无地勾过希迪身上几个地方:“为什么?”
希迪轻轻抖了一下。
他看了眼布瑞斯,眼睛是剔透的橄榄绿:“……你想知道?”
布瑞斯:“您愿意告诉我?”
这没什么好不愿意的。希迪慢慢腾腾地把自己又往布瑞斯怀里塞了塞,拎起脖子上挂着的链子。
昨天晚上他一直没摘‘神之眼’,之后也没空给它弄干净,上边还挂着点乱七八糟的体液,已经干了,反射出一点离奇的光。
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亵渎。
但是‘神之眼’还是没反应。
希迪觉着挺没意思,又把链子放下,轻声道:“……我原来生活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布瑞斯没接话,安静地听着。
希迪:“离领主的那座城堡也不远……就在它旁边,不知道你见过没有,一座白色的小房子,顶是尖的,周围种着红色的玫瑰。”
布瑞斯:“赎罪院?”
希迪难得安静的时候显得很乖巧,没有其他东西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讲述姑且有了条理:“原来它叫那个?我不知道,不过这附近应该只有那一座白房子,如果外表没错,那应该就是它。”
布瑞斯显然了解希迪所提到的那个地方:“那是‘荆棘玫瑰’教徒的住所……您知道吗?几十年前这里流行过一场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