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
上了,原以为还有无限可能的人生一下子走到了尽头,再无续曲。
那些说不出名字的被害人,有没有人寻找过他们呢?有没有人为他们的失踪而担心,为他们的离开而难过?
梁夜无法想象……如果这次不是“送货人”暴露,那作为警察的他们,还要多久才会发现这一桩让人悚然的案件?
梁夜回过神,他扬了扬下巴,身边的小警察立刻意会,递给高志一张白纸,一支笔。
“你应该明白你现在只有死路一条,在这张纸上写上那些你处理过的尸体的性别、特征,还有抛尸地点,警察已经去你的住处查实情况了,别想着耍花样。”
高志张着干裂的嘴唇,边写边说话,他的话没头没尾,更像是自言自语:“有时候麻醉不够,手术台上的人会醒来。我有时会跟他们聊一聊,知道他们当中有些人是自愿的。人就是这样,只要想换钱,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能卖,哪怕是自己身上的器官,他们也毫不犹豫。哦对了,那些是自愿来送死的,可不能算我杀人啊警官……这充其量是一桩买卖,你懂吧?买卖。”
高志写完后,将纸递给梁夜,他抬头看了一眼审讯室的天窗,仿佛解脱般叹了一口气:“这种事只要做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这三年我一直活在这种控制之下,我就像他们的杀人工具,只要有需要,我就必须服从……每天都像阴沟里的老鼠,躲着警察,还要躲着那群人……只是没想到今天被抓了,我竟然轻松多了。”
旁边的小警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刽子手,气得笔都拿不稳了。杀人犯永远有理由为自己的罪行开脱。梁夜捏皱手中的清单,那上面罗列出来的不知姓甚名谁的人,总共有四个。
光明总有照不到的地方。
又或者说,总有人选择躲在终日不见光明的阴沟里。
梁夜对他的看法无法苟同,他永远也无法跟犯罪分子共情。
“轻松?你有什么资格说轻松!”
“你说你觉得轻松,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躺在手术台上,你刀下的人,他们有什么错?他们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失去自己的器官,甚至失去性命!既然一直被人威胁,你这三年为什么不报警?不就是因为有利可图才选择做这种见不了光的买卖吗?你这种人自卑、懦弱、自私,又爱自我感动,有什么资格谈解脱?”
“哦不,我说错了,住在臭水沟里的蛆永远无法直立行走。”梁夜站起身,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觉得你是人吗?”
被椅子锁住的高志拼命仰着脖子想要逼近面前的人,奈何他几乎全身都被扣在椅子上,做出再多的反应也只是徒劳。手铐下的双手不可控制地颤抖,高志张口大声反驳,但梁夜走得实在太快,话还没传出去,审讯室的铁门便已然合上。
声音穿透墙体,传到梁夜耳中时,只剩下一句:“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是走投无路……”
“梁大警官你杵在那想什么呢?那女孩找到了,赶紧过来帮忙,还好高志那人渣说了实话。”
欧阳的声音传来时,梁夜手中的烟刚好烧尽,他晃了晃手指,将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踩灭。
“来了。”
·
“来了。”
酒店房间的门铃响了两次,谢离从床上爬起,熟练地摸到了眼镜戴上,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谢先生,这是您的早餐。另外,这是昨夜送您来的梁先生给您寄的东西,请您签收一下。”酒店的服务员推着早餐车站在门外,手上还捧着一个黑色包裹,露出礼貌的笑容。
“噢……”谢离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签下名字,“谢谢。”
服务员刚转身准备离开,便被谢离叫住了:“那个……请问他怎么知道我的房号?”
谢离记得昨晚明明他没有跟着上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