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成都!”大学生感慨,“我还没去过呢……”
眼镜男接话:“成都可是个好地方,水土养人,我年轻的时候还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就住那个那个,火车北站旁边儿!……那,小伙子你是去西藏,还是在青海就要下车?”
“去西藏,我找朋友。”游真说,搓着花生仁外的一层红纸皮。
大学生露出“懂了”的神色:“朋友呀……嘿嘿,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游真:“……”
他眼神蓦地有点冷,大学生一顿,赶紧解释:“帅哥,别误会,我问这话没恶意,主要是你吧,看着就特受小姑娘欢迎,长得帅,再弹个吉他唱首情歌,特酷,特带劲儿!纯好奇,你找什么人非要去西藏。”
眼镜男:“咋的,不能去西藏找朋友?”
“能,能呀!不过西藏女文青好像也挺多的……”说到这儿,大学生语气莫名地变得暧昧,“哥,你是不是想直接找个女朋友——”
游真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头。
“你知道得挺多嘛。”
年轻人闭了嘴。
见气场不合,大叔出来打圆场开始东拉西扯,三两句话再次把氛围带得无比活络,关于女朋友的话题还在继续,但谁都没招呼游真。
游真继续吃花生,倒扣在床板上的手机振动了几次,他没管。
头顶倏忽一声闷响。
薄薄的被子从床铺边缘垂下半个角,横在视野边缘,破坏了两边对称整洁。游真没来由犯别扭,目光不自禁地随着床尾那片影子追逐。
运动裤,冲锋衣,敞开的衣领,然后是一张惨白的脸。
五官明显带着十几岁尾巴才有的少年气,头发乱蓬蓬的,像只刺猬。
他眉头紧锁,好似准备对全世界发泄不满。眼睛圆,眼角下垂,这会儿不知朝哪儿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后,少年踩进半旧球鞋,步伐又重又烦躁地走向了车厢另一头。
“哎哟,原来中铺有人呐!”大叔望着远去背影,“这小孩儿,该不会是跟父母不在一个车厢?看样子孤苦伶仃的,等他回来我们问问?”
眼镜男:“真这样跟他父母换换也行。我老婆说,出门在外予人方便自己方便……”
剩余两人一通附和。
游真没来由地记起半个小时前,那少年差点往自己身上砸过来的背包。他站起身,发现中铺白色被褥里横着一个手机。
不太像“找父母”。
游真下了结论,顺手把掉下来的被角掀回原处,然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坐回原位。他单手托腮,车窗磨损,让倒影不太清晰。
脱离刚出发那时候的茫然,游真心静不少,忽然想:“这车厢真有意思。”
妻管严,和事老,愣头青。
……还有个小哑炮。
青藏高原地图广袤,人口稀少,停的站点也有限。
过了西宁,下一个站是800公里外的德令哈。火车从西宁出发时还阳光灿烂,行程将近7小时,等抵达德令哈就已经披星戴月。
万物复苏的四月,高原却只有岩石裸露的戈壁,漫无边际的黄沙,快六点了依旧亮得没有一丝阴霾的天空,与春意隔绝彻底,枯绿草甸都显得足够奢侈。残雪更多,连绵起伏的山脉被银白覆盖,越往腹地走阳光越亮,可也越凄凉荒芜。
晚餐时间,不少人都去了餐车,列车临窗一边座位空出许多。
翟蓝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趴下。
被陌生人拉进一场没什么意义的谈话固然尴尬,但所有人笑着闹着,一见如故,他却好像永远无法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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