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池走的是机场离他家最近的一条路。路口遇上信号灯,等红灯跳成绿灯后,他刚开动车子,一辆银色的小车突然从左侧冒了出来,直愣愣地往他的方向冲。
左池心里一惊,连忙掰动方向盘,但还是来不及了。他很快听见“哐当”一声,震得他耳膜疼,车窗玻璃碎了,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那张破碎的“蜘蛛网”占据了他的视野。
左手好痛……
左池垂眸,在一片混沌之中,看见有玻璃插进了左手手肘的肉里,红色的血不断地往外流。
他难受地撇过头,强行转移了视线,心里涌上一股恐惧。
手机突然发出动静,铃声在车内回荡。左池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他给盛黎设置过专属铃声,还没有改过来。
盛黎为什么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他用右手去摸中控台上的手机,但怎么够也够不着……
左池不知道救护车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睡得很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入眼是白得有些刺眼的墙。感官归位,他浑身无力,手又痛又麻。
“醒了啊。”护士正好路过病房,“你出了车祸,左手手臂肌腱断裂加骨折,其他部位也有些轻伤。有路人打了救护车,送来得及时,手术修补缝合后辅助石膏固定一个月左右差不多能好。你车上的手机也有警察帮你送了过来,刚好有人给你打电话,我们想到要通知家属又不知道锁屏密码,就帮你接了。”
电话……盛黎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但第二个电话,也许不是盛黎打的,说不定是哪个商业上有联系的人。
左池问:“谁?”
“叫什么来着?”护士想了想,“两个字的名字……好像是盛什么,嗯对,姓盛。他说他马上过来。”
真的是盛黎。
左池不想让盛黎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这副模样,但就像他来不及阻止车祸的发生一样,他也无法阻止盛黎来医院。
这一间病房有三张病床,中间是空的,左边明显那张睡了人,但有帘子遮着,左池也看不见对方的长相。
想到盛黎要来,他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一会盯着左手发呆,想多久能出院,一会望着窗户,推测现在是什么时间。
哦,墙上有挂钟。十一点过了。他真傻。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左池像是有感应一般地转过头。
是盛黎。
盛黎居然还穿着法兰绒的睡衣,脚上趿着一双棉拖鞋,全然没有平日里那一副在乎形象的姿态,他神色慌张,嘴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