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抬手拽住陆霂尘的手指,抬眼看向陆霂尘,只见她眸光已无任何其他神色,只剩坚定柔和。
“陆姐姐,洛阳陆家不喜欢你,不要你,还有我。我的家,那便是陆姐姐的家,我们的家。我们还有爹爹呢。”
“嗯。我有你。”
陆霂尘缓缓长叹一声,拇指摩挲着姜禾手指,点了点头,“去吧。”
看着姜禾抱着盒子离去的背影,陆霂尘捻动着手指,眼中神色莫测复杂,随即缓步走出了船舱。
站定在船边,陆霂尘看了湖面良久,方才从腰封处拿出一个半指长的短笛放在嘴边无声而吹。
几息后,甲板上多了一个灰衣人恭敬行礼,“少主。”
陆霂尘负手侧身看向灰衣人,她眉宇间一片冷凝,沉声吩咐,“前去云州,通知琼师父,让他尽快回长安。告诉他,‘逝景’之毒已动,务必要尽快。”
看着灰衣人消失在岸边的身影,陆霂尘远眺着远处河山,轻舒一口气。
“那个计划……梨山之行,或许我该阻止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禾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湖面的微风吹散了陆霂尘的呢喃,吹皱了平静的湖面,更是吹动了岸边风树林枝叶。
十月十八日,定国公府阮小侯爷生辰宴。
因为宴会上发生的不愉快,姜禾午后自己驾马前去了城外东边的丹霞山。
出内城时,姜禾与左相陈炤翊的马车擦肩而过。
姜禾并未过多的在意,只是在马车车帘被风吹起时与车中之人目光偶然相撞,那人眼中的惊讶沉痛使得姜禾本就不虞的心情有了几分苦涩。遂以,驾马快速离开。
姜禾站在丹霞山悬崖旁,垂眼看着底下风景缓缓闭上了眼睛,骏马在身后甩着尾巴。
“‘逝景’之毒果然厉害。”
自嘲声于风中散开,姜禾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快要逼近手腕处的紫色纹路,眼神有些落寞和无谓。
“我已经逐渐控制不住自己了,包括上一次试探陆姐姐。
最为渴求最为畏惧之事,应当就是人生八苦中的求不得和怨憎会了吧。”
不远处的天空,夕阳西沉,斜阳余晖使得山间有了几分暖意,可依旧还是寒入骨髓。
“姜毓,我做不到你要做的。原谅我,终究不是你的女儿。我所能做的就是保住爹爹,保住那些曾被你牵连进来的家族,以此脱离皇室离开皇权。所以……对不起,我终究要与你的计划背道而驰。”
翻身上马,驾马向山间离去,她的发丝裙角被风吹起,扬在空中,如同自由自在的蝴蝶。
林间山涧。姜禾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骏马好似懂得了什么,眨了眨眼长啸一声疾驰而去。
看着骏马离去的方向,姜禾转身向山涧中的寒潭走去,寒光乍现,血流不止,滴落于水中,荡出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