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嗤笑一声,“你该不会忘了,我在他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吧?不会这几天他稍微对我好一点,你就天真到认为我在他那里,能够比得过宋思尔了吧?你没那么傻吧?”
宋文煊句句带刺,章以云闻言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说的这些,我当然都知道。”
“那你说这些屁话……”
“曲线救国。”
“……”宋文煊一愣,章以云莞尔一笑,葱白的手指蘸了些许茶水,在黑檀木质的小方桌写下两个字:
【文景】。
宋文煊见状,瞳孔便是一缩,他猛地放下胳膊,坐直身体,先前的漫不经心神态从他脸上消失了,余下的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以及一点点……不太明显的惶恐。
“不可能!”
章以云,“为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跟你说过,文景是我跟小景,我们……”
话没说完,他猛地想到了什么,继而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向章以云,“所以上回小景出事就是你们害的?!为了让我得到文景?再借由文景……可那时候你分明说……”
不,现在想起来,那回他质问章以云,要求她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时,章以云也从未说过一句确切的话,她用问题回答问题,让宋文煊陷入自我怀疑,继而打消疑虑。
现在想起来,他质问章以云时,分明从头到尾没有提过陈若景出事的地点,出事的方式,章以云却诡异地对这一切了若指掌。
“妈!”宋文煊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那是犯法的,你都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啊!”
章以云闻言,脸色也登时白了个透彻,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优柔寡断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下子变得这么敏锐,就跟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这个变故来得始料未及,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应对方式,只遵循身体最本能的应激反应。
她重重放下手上的茶杯,优雅的姿态顾不上了,从容的神色也维持不住了,一咬牙:“你要是争气一点,妈妈何必绕这么多弯子?!如果不是担心你下不了手,妈妈何苦欠下这么大人情?!”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没了回头的路,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章以云也没了再隐瞒的必要,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自己压抑了几十年,克制了几十年的愤懑心绪一股脑吐露出来。
放在桌上的手指一分分握紧,章以云看着宋文煊,一字一顿,“我给他们父子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你寄人篱下,看他们的脸色那么多年,结果临了了,他拍拍屁股就把宋氏给了老大,什么也不给我们母子留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想想这些年他当着你的面,对宋思尔说得那些话,再想想这些年他当着我的面,对他那个原配做的事,真当我们母子是傻的,是面团,任由他们搓圆揉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