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看见陈若景冲他笑了笑,说,“宋文煊,你怎么不去死?”
理智告诉陈若景,对方手里正握着他想要的东西,那么此时他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稳住对方,再想办法同对方虚以为蛇。
谈判桌上的谈判技巧有一二三,上学时他的商务谈判课程每每能够拿到高分,没道理在这样一道小坎上拉胯,他想叫自己冷静下来,他也成功了,但不知为何,最后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尽如人意。
那就算了吧。
那就拉倒吧。
把文景做到现在的规模他花了三年半的时间,没有宋文煊的帮助即使耗费双倍的时间,那也至多七年。
七年的时间而已。他耗得起。
南方美人这样好的机会的确难得,可谁能保证未来七年里不会出现类似的机会?即使七年不出现,八年九年呢?只要陈察没死,他的报复就一日不会迎来终结。
别人给他的屈辱他可以忍,因为那些人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宋文煊不同,宋文煊他根本不是人,他就是一只没皮没脸的赖皮疯狗。
他转身欲走,宋文煊却在这时擒着了他的胳膊,宋文煊眼神怨愤,脸上写满各种不理解,但老实说,陈若景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的心里脑海里便都只剩下一片空白。
那些经由无数个美好片段所逐渐累积起来的、所编织出来的名为爱情的东西来得那样艰难,走得却又那样迅捷,似乎只是片刻,它们便从满溢变成了空,似乎他的心里藏了一只名为爱情的小鸟,它被慢慢喂养长大,然后时间到了,它便毫不留恋地飞走。……陈若景恍惚自己还听见了它离开时发出的窸窣响动。
……原来彻底不爱了竟是这样的感觉,陈若景心想,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也彻底轻盈起来了一样。
他挣脱宋文煊的束缚大步朝前走去,宋文煊在后面喊他,说,“陈若景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我们的过去到底算什么?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狠?你怎么可以一点情面都不讲,一点留恋都没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对,我是犯了错,可我的错真的就那么不可原谅吗?你怎么可以一点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陈若景已经走到门口了,这时他又停下脚步,这倒不是因为他被宋文煊劝服了,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愿意忍受宋文煊,愿意陪他逢场作戏只是为了文景,如今对方既然打定主意想要毁掉文景,那么他与对方周旋的理由便也不复存在。
“明天你有时间吗?”他回过身,笑了笑,对宋文煊道,“没时间也抽个时间吧,我们去一趟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听说现在有离婚冷静期什么的,去晚了说不定要从冷静一个月变成冷静三个月,早点办了你也早点解脱是不是?早点回去吧,你的江医生还在等着你呢,我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