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寻没点酒,他要了杯巧克力奶,热腾腾的,就像去年夏天,他这次没臊着脸,就一脸平静地痛饮。
饮尽,却眼皮酡红,有些犯醉的样子。
他喜欢什么样的?
“要数学很好的,体育也得好,”会滑冰就更好了,钟寻心想,他支着下巴,漂亮的眼睫在酒吧昏暗的灯下显得更浓深,“比我高,打游戏很厉害,又能随便我怎么玩他的账号……”
要心疼他受伤,会替他打架,给他抓黑乎乎的小猩猩,见过他最狼狈的一面,知道他成绩糟糕,还容忍他歇斯底里的坏脾气,拿他当宝贝,说要给他过生日,陪他一辈子的人。
钟寻说到一半就很小声了,等回了宿舍,睡一觉醒来,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但他去跟薛赫他们打听了楚听冬现在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其实楚听冬没删他,但是他不敢给他打电话,一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想到可能会听见他的声音,指尖没按上去,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他拍了很多张照片,印成明信片,在背面写东西,每周一张,寄给楚听冬,延长等待回复的时间,好像就能够自欺欺人,楚听冬不是不搭理他,他只是还没收到。
有时候是小学生日记,早上在学校门口的徐记吃了几个生煎包,加没加醋都要写下来。
有时候是酸溜溜的情书,他拍了冬天皲裂的冰面,隐约能看到薄冰下等待来春洄游的鱼。
他说我就像冰下洄游的鱼,抬头看到你冰刃折射的微光,还以为是初春到了,想游到冰面上靠近你呼吸,你会愿意听到我的声音吗?
他还给楚听冬发了他参加摄影展的报名信息,说我现在终于想好了名字,就叫冰下听鱼。
楚听冬大部分都签收了,有些可能没收到,快递又给钟寻退了回来。
但是一次回信都没有。
钟寻躺在宿舍床上气得直蹬腿,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红了,一扭头哭得浑身发抖。
他爬起来就开始在明信片后边写黄段子,起身的动作太大,室友都被他吓了一跳,说:“寻哥,你要复习啊,那我们小点儿声打游戏?”
钟寻支支吾吾,红着脸胡乱地点头。
他挑起灯,低头在明信片上奋笔疾书,绞尽脑汁想不出那么多,就从网上抄,写得不堪入目、汁水横流,还心想要不要拍个裸照发过去。
但是分手后给前任发裸照也太贱了,他知道自己贱,但也不能贱成这样。
临了觉得还不够气人,他又想不出更多,就愤愤地在底下写:
【楚听冬,我现在跟别的男人回家了,还躺在他的床上,穿他的衣服,待会儿就跟他上床,等你收到这张明信片,已经搞了不知道多少次,你不理我,你现在爽了吗?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