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听冬眼泪也流得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眼眶也只是稍微有些泛红,等钟寻再次抬头去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他哭过。
……
钟寻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卧室睡觉的,他浑浑噩噩,晚上发起了高烧,嘴唇都皲裂干涩,好像被人抱起来喂了点水,又昏沉睡去。
但醒来时,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双腿发软,惶然地去看楚听冬的卧室,楚听冬的东西都还在,不像是已经离开的样子,他怔怔地松了一口气,才发觉嗓子疼得厉害。
他茫然地在家里躺了一天。
等周一去学校,路过徐春鸿的办公室,听到他正在跟楚听冬说话。
“我听你家长说过了做手术的事,”徐春鸿皱起眉头,忍不住叹了口气,“正好赶上高考之前……不过毕竟是身体要紧。”
楚听冬没怎么开口,就低低地应了一声。
钟寻先到了教室,见楚听冬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他就趴下装睡,一上午都没敢抬头,只听到楚听冬笔尖摩擦在卷子上的声音。
他以为楚听冬要走了,不敢来学校,又忍不住来,来了又在座位上不敢乱动,但一天、两天……他仍然在教室里见到楚听冬。
“呃……”他想问楚听冬到底心里怎么想的,但那一场发烧好像连他的嗓子都烧坏了,他嘴唇翕动,只发出模糊的片段。
“你不用再躲我了,”楚听冬反而先开口,像看穿了他的欲言又止,眼眸冷淡道,“我下周开始就不来学校了。”
钟寻眼皮还有些红肿,愣愣地盯着他瞧,像没听懂,楚听冬也没再多解释。
下周钟寻到了学校,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从凌晨到傍晚,又到高三下了晚自习的深夜,就像半年前楚听冬还没转学过来的时候。
楚听冬没再来上课,却也没走,他早出晚归,深夜才从后操场回宿舍。
钟寻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忍不住心急如焚,他记得听楚听冬的教练说,想去面诊,这个月就得走,不然恐怕也等不到机会。
眼看僵持不下,钟寻终于在校门外,堵住了楚听冬。
“有事?”楚听冬问他。
也就几天没见,楚听冬又瘦了许多,他眼窝越发深邃,嘴唇有些泛白,他本来就身形修长,现在乍一看,竟然形销骨立。
“我想问你买了哪天的票。”钟寻嗓子还没好,微弱沙哑地,拿气音问他。
他以为楚听冬又会给他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者索性忽略掉,却没想到楚听冬沉默了片刻,然后对他开口,“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