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仲林心脏都跟着不舒服,勃然怒道:“大晚上的你又想折腾什么?!”
钟寻脸颊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料峭的夜风在身后楼道里吹过,他抬起头时,眼睫稍微颤了下,眼泪就顺着白皙消瘦的下巴滑落。
不等钟仲林再开口,钟寻就哑着嗓子把他刚才跟楚听冬说的话,又再次说了一遍。
“我跟他分手了,我也不缠着他了,”钟寻眼尾潮湿泛红,嘴唇也被他自己抿得发红,衬着苍白的面容,几乎有些诡丽,“你们满意了吗?”
钟仲林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等稍微听懂,脸色漆黑,简直错愕又难堪。
怎么能有人干得出这种事儿来?!
吴玉兰嘴唇都在发抖,她以为两个男生在一起已经够荒唐恶心的了。
万万没想到楚听冬竟然还是被骗的,她耻辱难当,眼前一阵晕眩。
钟寻眼泪还不受控地在往下淌,但他麻木,发懵,就像是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苍白冰凉地站在原地。
钟仲林鼻息粗重,被气得完全站不稳,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畜生……畜生!”吴玉兰浑身冰冷,眼泪模糊,扬起手扇了钟寻一个耳光,还想再扇的时候,被楚听冬握住了手腕。
楚听冬伸手将钟寻拉到了身后,钟寻眼泪更加汹涌,淌到脸上火辣辣地疼。
“你到底想干什么?”吴玉兰再也不能忍受,她愤怒又失望地抬起头,嗓音尖锐,“你看看你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你还敢跟我承认你就是喜欢上了你弟弟,现在呢?丢不丢人?糊涂东西,你知道别人背地里怎么嘲笑你吗?你就连自己上当了都不知道?人家都要跟你分手了,你还袒护他,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出息?!”
楚听冬紧紧攥着钟寻的手腕,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一直痛苦,但这是头一次这么深切清晰地体会到。
他不奢望得到她的任何理解,但他甚至都不能从自己亲生母亲身上得到一点怜悯。
“妈,您说不会逼我,为什么非得打他,”楚听冬挡在钟寻前面,嗓音低哑,“您不知道吗?我不愿意看到你们对他动手,我很不好受。”
“您要是觉得我没出息,那我确实不能像您希望的一样有出息。”
吴玉兰胸口不停地起伏,失望透顶,怒火压抑不住地对着他兜头发泄过去,厉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治,都现在买机票给我滚!”
楚听冬抿着唇,指腹隐忍地摩挲过钟寻的手腕,没有多余的反应。
钟寻突然从他掌心里挣开,他抬起手,擦了下湿漉漉的脸颊,一声不吭地朝楚听冬的卧室走去,没等几分钟,又拿着一堆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