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年见过太多次,现在渐渐地不会为这个动容。
何况不光是钟仲林,连她都心头梗得难受,恨不得给钟寻几个耳光。
晚上,钟寻去冰场帮忙,楚听冬下了晚自习就先回家,吴玉兰眉头皱起,难得冷着脸将他叫住,“你过来,妈妈有事跟你说。”
楚听冬抬眸,放下书包就走过去。
“你心里在想什么?”吴玉兰到现在还觉得心口憋闷,她甚至都不想去卧室,就算摘掉了那些黑白照片,仍然控制不住地发冷,“你是觉得他还不够过分吗?”
楚听冬换了居家服,露出来的手臂冷白瘦削,垂在身侧,不使力也泛起很清晰的青筋。
吴玉兰不禁放缓了语气,想起他的腿,说:“你不要跟他掺和在一起,谁知道会出什么事,连你钟叔叔都管不住他……”
说着她就轻叹了一声。
“我不认为他做得对,”楚听冬嗓音平静地开口,眼眸漆黑狭长,透不入一丝光亮,“但是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意外,所以相比之下,我不觉得过分。”
他语气很冷静,就像是客观地在陈述一个事实。
吴玉兰却还是错愕地盯住了他,难以置信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要是换成你,你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
他当然不会。
所以他觉得钟寻做得不对,他根本就不在乎,钟仲林要是他的父亲,他结婚或者不结婚,都与他无关,他不会在这件事上浪费任何时间。
但钟寻在乎,他才没完没了地去招惹钟仲林,他或许是让钟仲林感到了愤怒,可他自己心里也不够痛快,就算是报复,这算什么报复?
这种刀尖反过来扎到自己的手段,楚听冬是不会用的。
就像钟寻急着出柜,楚听冬却比他考虑得更多,他从没把喜欢这两个字说出口,但他真的是想跟钟寻在一起,不是这匆匆相逢的高三一年。
所以,他暂时没有出柜的打算,至少等到一个更好的时机。
他的出发点都在于让钟寻避免受到伤害。
吴玉兰对上他冷漠的眼眸,头一次觉得跟她分开多年的这个儿子冷血到这种地步,她嘴唇有些颤,质问他,“你就没有父亲吗?你难道不会去考虑他的感受?”
她说到最后,语调也变轻,不够有底气。
楚听冬不太愿意回答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她比他更清楚,他父亲是怎样一个人,所以再不舍,都将他留下,然后离开了楚家。
“妈,”楚听冬低声开口,“您何必问这个,您应该也知道,我只是他一个博取名誉的工具而已,成为冠军,拿得出手,足够体面,能优秀到被楚家承认,我才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