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大吼,又怕有村民听见。
抖了半天,彭娟才努力克制住脾气,开口的声音还是颤抖的厉害,又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所以,你们还会在村民面前继续演下去对吧?毕竟不继续演下去,你们脸上也没面子。”
薄浔微微眯起眼,“我们不在意这点面子。俞烬这辈子可能就来辉村一趟,我即便再回来,也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
“不过我知道,你在意,非常非常在意,所以你希望我们继续演下去。毕竟豪门准丈人肯招你的废柴儿子入赘这件事情,让你在乡亲们面前赚足了面子,你不想被虚假的赞美羡声反噬。”
彭娟咬牙切齿。
“所以,要不要请求我们一下?请求我们继续演下去?”薄浔云淡风轻的问道。
彭娟咬牙的声音更大了,开口的声音却是比刚才柔和了不少。
“是,好面子的只有我。”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忽然哽咽,“所以,你们能不能继续装下去,别穿帮,不然让乡亲们笑话……”
薄浔没急着答应。
骤然,只见彭娟毫无预兆的蹲在地上,抱膝痛哭。
哭声一开始还多少忍着声音,到最后愈发控制不住,像孩提一样肆声嚎啕大哭。
薄浔略微震惊的看着母亲泣不成声的样子,呆滞的站在原地。
母亲一向要强,不会轻易落泪。
薄浔尝试过从母亲的角度看问题。
他能理解母亲十多岁独自外出训练期间还要扶持弟弟妹妹们的艰辛,也能理解遇到父亲以后疯狂索取年幼缺失的爱意,并且一时情迷未婚先孕自毁前程这个逻辑链。
但他死活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要把这一切怪罪到他头上?明明出生不是他选择的。
更无法原谅小时候自己遭受的事情。
薄浔就在原地定定的看了一会儿。
没理会蹲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彭娟,绕过她回到卫生所。
薄衍已经彻底清醒,单手打着吊瓶,俯爬在床头柜上单手疯狂扒拉着餐盒里的食物。
好几次脸色噎到发青,也硬是扒住面前的碗不肯撒手。
最后还是俞烬的司机看薄衍吃的太急,强行抢过食物,拿出一个分装用的小碗,每次只给他一口的量,强迫他细嚼慢咽。
俞烬察觉到薄浔回来,没再继续观察床头柜上疯狂进食的低龄人类,“你和你妈妈说完话了吗?”
“说完了,”薄浔神清气爽的回答道,“也说了你这个准丈人身份是编的,实际上就是高中同学。她的反应……特别戏剧化。”说完,他伸了个懒腰。
听到“高中同学”四个字,俞烬的脸色明显僵持了一下。
还是尽量保持温声道,“那接下来我还需要继续保持这个准丈人的人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