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自由动弹的地方就是眼睛。
度秒如年。
薄浔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俞烬。
对方聚精会神的拿着画笔,下笔又准又快,时不时抬头打量着他。
偶尔两个人有目光交汇,俞烬似乎也不打算和他有任何交流,只专心于绘画。
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俞烬的上个模特会跑路。
更明白为什么俞烬给他钱的时候,说这是他应得的,让他不必有负罪感,好好拿着。
“这张快画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沉默的俞烬才开口。
声音柔和了不少,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薄浔咬了咬牙,闷哼了一声,“嗯。”
黄昏落日转瞬即逝,一轮弦月挂在空中时,余光中的少年才停下笔。
吊着的双手被解开,下一秒,薄浔整个人像虚脱一样,无力的趴在地上。
也顾不得双手还是反拧在身后的状态。
血液慢慢回流,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感应到干枯的唇边有水递过来,他下意识张嘴,任由对方喂给他。
清凉的水驱散了一些身上的不适。
他趴伏在地上,蔫蔫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抱歉,画的慢了,让你受苦了。”
喂水的动作轻柔,和刚才那个恨不得将他勒死的判若两人。
“真的对不起,但是还有下一幅……要不然我再给你加些佣金好不好?”
薄浔摇头,“不必。让我歇一会儿就行。”
说完,他看见俞烬脸上尽是愧疚,哑声安慰道,“问题不大,就是刚才手脚有点麻,歇一会儿就好了。话说下一幅,不用像刚才那样了吧?”
“不用。下一幅你可以跪坐着,绳结也是散开的。但是之前和你说过,要用到人造血浆和冷水……”俞烬说到这儿,迟疑了一下。
“没事。”说完,薄浔又缓了片刻,从地上爬起来。
手腕上,紫红色的勒痕有些发青,还有点点淤血。
疼。
但是疼痛的感觉…过了一开始的锐痛后,感觉其实并不差。至少对他而言,不是折磨。
是一种身心放空的轻松感。
跪坐在地上的时候,他看着俞烬拿着刷子蘸着血浆,在他的衣服和皮肤上专心致志的画着。
落地窗外的月光一照,暗红色的血浆十分逼真。
和淌血的新伤一模一样,静谧的月色中,配合着幕布上的囚笼镣铐,支离破碎的美感。
画完血痕,俞烬拎过装满水的消防小桶。
“准备好了吗?”
“嗯。”
薄浔点头。
下一秒,冰冷的凉水从头泼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