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觉得,小溪这次要说的,是她最为在意的。
夏溪听上去有些低沉喑哑和有气无力。
“安安,我好像三十二岁的时候,在鬼门关走一遭后,才突然长大。”
“可惜,在我自我意识觉醒的时候,清楚确定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已经走偏太久太远,时机太晚,连回头都难。”
“每次你找我,我都好高兴,可又不得不推开你。我一直说不考虑感情,其实是不敢考虑。安安,以前的夏溪可以全心爱你,可现在……我做不到这种承诺了。”
“我母亲虽然说接纳我,可更像对既定事实的无奈屈服,我家永远不会像你家那么开明。而且……我还有一个即将上学的小孩要养育,以及像□□……不知什么时候爆炸的前夫。”
“对了,上次在在阑尾炎的时候,恰好碰上我爸爸骨折住院,我两头奔波照顾,有次坐高铁睡着,竟坐到长沙了。”
“安安,你听出来了吗,这就是我的生活,上有老下有小,没什么属于自己的,操劳忙碌就像打地鼠般,手忙脚乱地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稀里糊涂的日子就过去了,好像人生也只剩下了这些。”
“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的照片贴在医院人才栏上,简介上的每一句都让人觉得触不可及。”
“你很优秀,以前我勉勉强强还能跟上你,可现在……是怎么也追不上了。”
夏溪苦笑,我看见她眼眶湿润,仰着头拼命忍着泪。
“安安,你还能接受我吗?一个碌碌无为,艰难生活的中年妇女。”
我终于明白夏溪一直以来,究竟在担心什么。
就像十四年前的我,害怕夏溪不接受我,害怕对方随时都会离开我。
只不过如今,我俩的处境掉了个,反而是她,开始担心我们无法长久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也是在意我的,也是想过和我在一起的。
擦去她眼角的泪,我很慎重地告诉她:“小溪,我真的不介意这些。”
“可我害怕。”夏溪挤出一抹笑,扭头看着我,眼里全是不安,“我们频率已经不同步了,勉强在一起的话,没有共同语言,总有一天会互相讨厌的。”
“所以你才不肯复合吗?”
我感到无奈,低头与她平视,见夏溪点头,对方泪水婆娑,一幅很委屈的模样,我忍不住逗她。
“小溪,还没和我在一起就断定会以后会分开,就像我们医生还没开始抢救就直接对病人宣布死亡一样,而且…还是个感冒病人。”
夏溪被我逗笑:“这什么跟什么啊。”
气氛没那么沉重了,可我看出夏溪还是有所顾虑。
想起对方说的相交后就不会相遇的直线理论,我拿出钥匙环,把两个钥匙环交叉,对夏溪说:“如果在地球上,这两个赤道大小的钥匙环就好比两条笔直的直线,它们相交过后确实会越来越远,可走到一个最远距离后,又会渐渐接近,直到再次相交。”
把钥匙串放在夏溪掌心,我不再像前几次那般迫切恳求:“小溪,我们好不容易又遇上,就在这儿停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