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心烦鬼楼背后那个人?”傅言卿轻声问道。
“不错,这些日子,魑魅她们私自做了些决定,想来便是那人授意。三年了,鬼楼几乎都在我的掌控下,我知道他们对我没我恶意,可是那人决不可能平白无故护我,我思来想去,却也只能想到一人。”赵梓砚眉眼间透着股烦躁,似乎很倦。
傅言卿嗓音忍不住柔和下来:“你是说你母妃么?”
赵梓砚有些颓然,点了点头。她目光看着远处的天空,神情有些飘忽:“这些年宫里没人敢提及母妃,就连伺候过她的宫女内侍,都遣散无踪。母妃走时,我尚年幼,可是却依稀记得,她离开时,我并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甚至也没见过她的遗体。我不过是从慕姨那,从宫里所有人嘴里,得知她不在了。没有举行丧礼,整个皇宫,也只有我和慕姨二人替她守灵。”
她的声音虽平静无波,可是傅言卿却觉得那字字句句,都是含着血和泪的,听得她喉头发堵:“梓砚。”
赵梓砚低头笑了笑:“我没事的,都过去十四年了,我连她的模样都忘了。”
她这般说,可是傅言卿怎么会不明白。当初她将还是小小一个的她,从太液池捞上来时,她还迷迷糊糊抱着她喊母妃,犹如受伤的小兽一般,带着浓浓的依恋。有时候纵然记不得模样,感情却难以被时光磨灭,尤其是对赵梓砚而言。
虽说告诫自己需得悬崖勒马,绝不可以在放任自己陷入深渊,可是此刻看着这个装作若无其事的人,她却再忍不住,心疼的无以复加,伸手轻轻抱住这单薄瘦弱的身子:“梓砚,你别说了,我懂的。”
温热柔软的身子此刻就在怀中,她低声说话时带着震动的颤音,如此近距离传递给她,让原本沉重苦涩的心陡然快了起来。之前一直告诉自己,她已然别无所求,可是此刻傅言卿这温柔的怀抱,让她所有的自制力都崩溃了。
眼睛此刻有些酸痛,她红着眼,努力睁大眸子,怕自己会忍不住湿了眼睛。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了起来,带着些许轻颤,似乎想要回抱她,却在快触及衣衫时,又隐忍地握了起来,最后轻轻将傅言卿推开,哑声道:“谢谢你。”
傅言卿紧紧抿着嘴,最后才缓缓道:“我晓得你在怀疑什么,你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无论真相如何,我会陪你走下去,查下去。”
赵梓砚看着她,笑了笑,认真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了,这人终究是在乎她的。
傅言卿微微一笑,目光在她平坦的腹部晃了晃:“不早了,它定然饿坏了,再不去吃,它就要闹了。”
赵梓砚一愣,随即耳根子有些发红,却正色道:“它在你面前才闹,以前很乖的。”
傅言卿眉毛一挑,故作严肃道:“果然跟它主人一样,心眼多,就会装可怜讨乖。”说罢,脸上竟是露出一个略显狡黠的笑意。
傅言卿一惯淡然成熟,这样的笑容便是幼时,赵梓砚也没见过几次,顿时一愣,看着傅言卿转身跃上枝头,回头道:“再不来,闹也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