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外人面前,符弥生只能侧头,轻轻地用右手捂住眼睛,装作被光照到的样子,悄悄擦掉在眼角的泪。
“要守护我们的家。”
这句话要是能够再次听到就好了。
爸爸。
符弥生就这样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右手一直被她脸侧,无意识的抹泪,新衣服的袖口浸湿了一圈。
赵明宇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到家,这边镇上还没有和L市通高速路,到了晚上六点半多,快到七点的时候才到符弥生家门口。
小区外什么都没有,从体育馆那边传来办白事的唢呐和小铁钵,赵明宇坐在车上,熄了火,看着符弥生突然发抖,睁了开眼。
“到了?”符弥生迷迷糊糊的说,“我给你钱,别找了。”
“得,你弟都没问我要过补课费,你要给我钱了?怎么?咱不是朋友?”赵明宇拍她一下,从后座拿了一个袋子给符弥生,“这个里面是给你买的吃的,晚上辛苦了。”
符弥生也收回了给他钱的手,接过赵明宇给买的东西,背上背包就下车了。
“谢谢了。”
“明天我会来看看的。”赵明宇看着符弥生下车准备关门的时候,说了一声。
符弥生点点头,把门狠狠关上,转头就去了体育馆底下。
符弥生下去就看到符冬生在楼梯口底下抽烟,手指间星火明暗。
符冬生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了风尘仆仆,脸上还有泪痕的符弥生,手指抖了抖,烟头就掉了下去,砸出几粒小火点。
“姐,你进去看看爸吧。”符冬生把烟头踩灭捡起来放在兜里,从侧面的小楼梯上去了。
符弥生也疾步下楼梯,一拐弯到了灵堂。
一进去,符弥生就突然两眼一抹黑,捂着头,猛后退几步,她不敢想象她爸爸就这样没了。
符铮的身体没有在这里,他早早的就签了器官捐献协议,这里只是烧纸的灵堂。
在花圈正中间的遗照就像符弥生梦里那样,用的是穿了警服的照片,不是在警局的那张,旁边还有一个小相框,是符铮最喜欢的那张微笑照片。
高慧敏做了他觉得最有趣的事。
高慧敏坐在外婆和其他女性亲戚的中间,眼神呆滞,脸上带着苦笑,手上拿着厚厚一叠黄纸,两三张的拿着在火盆里点燃,然后赛道最底下。
爷爷很少会来镇上,没想到时隔几年竟是因为儿子牺牲,他站在敲锣打鼓的那群人旁边,嘴里嚼着被他拆散的叶子烟。
妻子失去丈夫,父母失去孩子,孩子失去父亲。
三代人聚在一起沉默无言。
符弥生把东西交给符冬生,沉默的走向爷爷,拍了拍爷爷因为年老弯曲的背脊,把他扶到高慧敏那边的桌子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