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眉心一敛,取了一封奏折扔了下去,怒斥道:“大胆!”
高盛安在一旁也听傻了,面带惊悚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赵承明,偷摸着抹了把冷汗。
偏生这位壮士,不怕死一样,一边把头磕得咣咣响,一边又高声道:“微臣知道,陛下是万金之躯,万人之上,世上无人能配得上陛下。
但是微臣之心,天地可鉴,微臣对陛下,只有一往情深之意,而并未有半分亵渎之心,陛下若是不信,臣甘愿一死!”
赵承明抬起头来,额上已经淤青一片,与那张确实俊逸非凡的脸面一相映衬,尤其显得可怜一些。而他神情坚定,目光如炬,当真敢为证真情而赴死一般。
姜照没有为他的决绝而感动,冷笑一声道:“一往情深?你与朕见过几次面,你知道朕是怎么样的人?张口便是一往情深,你的情深又值几个钱?”
她拿起案上那叠银票,劈手扔了出去,让其四散飘落在一旁,又问道:“值这十万两银子吗?赵承明,你大言不惭,以下犯上,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吗?”
这态度着实冷硬伤人,赵承明眼里一暗,低声道:“陛下可以治我的罪,但陛下不能侮辱我的感情……
这十万两银子,是我为解陛下所急,瞒着父亲卖了土地产业换来的,黄白只是身外之物,但我献给陛下的,还有我的一腔真心啊。”
见姜照冷面不语,赵承明继续道:“在泰安宫初见陛下,我不敢直视天颜,只敢偷看一眼,可就是那一眼……
我曾恃才傲物,更仗着出身不俗,以为天下女子无一人能配上我,但我见了陛下风仪,才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什么叫惊为天人。”
“我知道我与陛下云泥之别,不敢高攀,也知道陛下对我淡然置之,从未放在心上。但是贪念既起,寤寐思服,又如何能轻易放下?”
赵承明膝行几步,抬脸看着姜照,眼睛里的火又点了起来,情真意切道:“陛下是君王,微臣不敢奢求太多,微臣也并非善妒之人,但请陛下怜惜微臣,只要在身边给微臣留一个位置就好,哪怕是无名无分,微臣也绝对没有半分怨言。
陛下,韩宣能做的,微臣都能做到,韩宣不能做的,微臣也能替陛下做到!”
“韩宣?”听他突然提起不相干的人,姜照眉头皱得更紧,“关他何事?”
“是!不关他的事,这是我与陛下之间的事!”
赵承明莫名兴奋起来,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却又强行克制着不敢冒犯到眼前的人,字句清晰道:“我知道陛下对世家有意见,只是碍于祖父他们势大,无法施展,我向陛下保证,只要陛下允许我留在您身边,我将会和韩宣一样,无条件供陛下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