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适稍加思索,回道:“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半载,究竟需要多长时间,还得根据她的身体状态来看。”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姜照看向候在一侧的元祥,元祥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送张适出了熙和宫。
御医走后,姜照又批了几本折子,只是总有些漫不经心。
过了一会儿,她把奏章御笔全部推到一边,起身孤身一人去了偏殿。
大概是脸上的伤好了许多,谢锦也愿意见人了,之前总紧闭的殿门如今是打开的,姜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迈过了门槛。
这间住处与帝王寝殿相比就小了许多,进去便能一眼看到全部布景。
谢锦坐在窗下,手里拿着绣绷子,正在低头做女红。
她不是完全的背对门口,姜照走进去恰好能看到她的半张侧脸,隐约可见已经没有红肿的印记,她吊了好些日子的心脏也终于落回了原处。
谢锦绣的认真,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殿,姜照也没有出声打扰她,就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她,从眉眼发稍,到层叠交错的裙摆。
半晌后,直到谢锦抬起头活动脖子,才发现有人进了殿内。
她眉眼间有刹那的惊诧,转瞬又恢复沉静,起身将手里的针线等物放好,屈膝叩首给姜照行了个大礼,口中道:“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姜照伸了手想去扶她,转念一想她大抵是不想和自己有所接触的,便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平身。”
“谢陛下。”
谢锦缓缓起身,垂眸立在一侧,低眉顺目,全是恭谨之态。
姜照满腔的话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掩在广袖下的手指微微攥紧,勉强撑起笑意来,问道:“阿姐在做什么?”
谢锦仍是低眸垂首道:“奴婢不敢当。”
她嗓音平缓,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音色,但听在姜照耳里,就是极力与她划清界限的冷漠。姜照心里发凉,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满脸颓然之色。
半晌,她才又缓缓开口道:“你恨我了吗?”
谢锦默了一下,仍是道:“奴婢不敢。”
“你应该恨我。”姜照认真道:“先帝妄断,害了你们一家,你又有恩于我,我却故意隐瞒身份,非但没有报恩,反而累你至此,你最是应当恨我。”
她这是要把所有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意思,谢锦眉头微蹙,终是抬头看了她,同样认真道:“先帝所做的决断,无论是非对错,皆与陛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