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满秋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伴随着那句,阿错—
就像是眼泪非由疼痛,只是因了这个名字,防线才被打破。
远在静园床榻之上,昏睡之中的安错,似心有所感,眼角一滴泪,静静滑落至耳畔。她在梦中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力挣脱。
做完了这一切,满秋看着手上的鲜血,似幡然醒来般,铁锤啪嗒一声脱手而落。
模糊之中,长欢似见到冰室的门被打开,而后有两人近前,其中一人伸手动了动她的手腕。
长欢忍不住这撕扯剧痛,颤抖着胸膛,抽泣出了声响。
当那两人满意的离开后,满秋红着眼近前道,“小暖,你再忍耐下,我替你拔了好包扎伤口。”
如不拔,这双手脚,便真的就废了。
而后,容不得满秋怯懦犹豫,徒手便拔起了钉。
长欢这才发现,原来拔出彻骨钉之痛,比钉入还要痛上十倍、百倍。只拔出一根,她已经痛晕了过去。
满秋就着袖子抹了把泪,却没敢停下手中的动作。
一根,又一根。
第四根拔出,血溅了满秋半张脸。
而后长欢痛醒了过来,汗水与泪水交融,惨叫声响彻了冰室,传遍了整个地牢。
满秋随即解下了长欢身上的麻绳,将她轻轻安放在了冰雪地板之上。
长欢蜷缩着身子,低喃道,“幸好…”
“幸好什么?”满秋将随身的金疮药倒在了伤口上止血的同时,故意与之交谈着,此时她并不想长欢昏睡过去,于是道,“你和我说说,幸好什么?”
长欢有气无力,低声道,“幸好,阿错…不在这…里,没…没有看到……”
断断续续的言语,是对疼痛的蔑视,也是掩饰。
鲜血染红了地板上的积雪,静静的似一副上了赤石颜料的画。
满秋又将自己衣摆撕开成条,小心的包裹了着伤处。
门外狱卒进来催促道,“快点,怎么这么墨迹?让你呆这么久,已是卖了面子给杀手堂的弟兄和安堂主了…晚点楼主若是怪罪下来,我们也担不起……”
长欢双眼迷离,意识有了些许模糊,却知满秋即将离去,自己还有话没说,于是拼尽了全力,却只是嘤嘤低语。
满秋跪地,凑近道,“你说什么?”说着已附耳上前。
“告诉阿错,她的一线牵…已解,让她离开…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去追…追求她的自由吧…”
这一语,便是长欢方才没说出口,却是藏在她心底,想告诉阿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