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为狱,时间为笼,我们是彼此忠诚的囚徒。
黑暗里,我们是两束尽情燃烧的火焰,有同样滚烫的唇和同样滚烫的身体。
……
“你想知道你忘记的事情吗?”她问道。
我们正双双躺在虚无山上的池塘里,那个我夏天最喜欢的池塘,从洞里出来她便带我来了这儿,说是要洗去身上的热腻,我倒是不愿离开那里。但是想到是她陪我泡在这儿,便屁颠屁颠地跟来了。
“什么忘记的事情?”我在水里玩她的头发,水中倒映着天,她的头发飘在水上,像一朵黑色的云。
“你应该知道你并不是一觉睡到我回来。”她说着朝我游了过来,她的皮肤很白,在水的映衬下有种奇异的美,看得人着迷。
我虽表面装着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但是我确实知道,也能猜到我与她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若我是在天上受伤昏睡去,我不可能没有受伤时的记忆,也不可能睡得那么久,那可是她在人间整整几十年!
还有那些梦,那些梦到底是什么?还有那副和我很像的画像,那只绿色的步摇,还有白青这个名字,一定和我有关。
“我知道……”我说。
“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没有说话,她紧紧盯着我,我却任自己沉到水里去。
夜里,我为这个问题在她身边翻来覆去,当然,是万分小心地翻来覆去。
“我不愿知道。”我轻轻说道。
她没有回应,应是睡了去,我想。
于是我继续轻轻说道:“我知道我体内有忘忧果,我不记得的事……应该算得上是忧虑吧,既然是忧虑让人难受的事,不记得也好。”
“你这样想啊。”她突然出声,我被吓得屏住呼吸,转过身来看她,她也一手枕在头下,转过来看我。
这般的深夜里,我喜欢看她的眼睛,我背着窗外的光。反正她应该是看不见我在看哪里的,我的眼神在她周身大肆游走,最后又落在她眼里,她的眼睛在窗外月光的抚摸下变得异常柔和,我曾说她的眼睛里像是添了碎银,如今想来倒觉得这个比喻有些俗气,她的眼里应是月光,一颗属于我的、只为我而亮的月亮散出来的光,反正深夜作掩藏,我就要这么想。
“那些发生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不记得便不记得罢。”
她后面又想说什么,我没有耐心听下去,只想在月光里侵占她的城池领地,于是我又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