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睡多久,就被小二推醒:“你别在这儿睡啊,我们要关门了。”
我睁开眼左看看右看看,街上已没什么人,清辉洒在青石板上,看起来冰冰凉凉的,我站起来,心想白凌也许看我天性懒惰又贪吃,故意甩开我了,来时太兴奋了,我也没有记清回去的路。
罢了,那六百年都这样过来了。
我沿着街道不停地向东走,穿过这条街就全是住家了,暖黄的灯光在窗缝、门缝里摇曳,有几扇门还传来属于家庭的欢声笑语,“那她还给我起名字做什么?除了她,还会有谁唤我?”
离开这里,我又要去哪里呢?
只觉泪水滴落,我抬手看了看,那还给我留这样一副人身做什么,如此不便。
一只野猫从树丛里钻出来,冲我不停地叫着,夜里它的双眼发亮,做蛇的时候,去人家家里偷东西吃,我是很怕遇见它的,猫的速度比蛇快很多,在它那里,我六百年的年纪也占不到便宜,我住了脚,对它的利爪有种生理的恐惧,所有这一切一窝蜂地涌上来,白天的快乐此刻悉数化为难过。
野猫蹲在我对面,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形,我感觉心里有东西在灼烧,它见我不动,便喵地一声扑了过来,我心一横,立在原地闭上了眼睛,死了罢了。
闭着眼还是害怕的,只是左等右等也没感到那利爪,我猛地睁开眼,果然看见白凌正站在我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提着那只可怜野猫。
“不是说了让你在那里等吗?”
我委屈地说不出来话,扑到白凌身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好啦,不就是只猫吗?你好歹也是条修炼的蛇,别哭啦,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我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抬头看她,拖着我重重的鼻音:“你为什么不会不要我?”
我以为她至少会说一些好话来哄哄我。
她幽幽地开口:“你还欠我头鹿,冬眠之前吃的那头。”
我默默拉了她的衣袖擦了擦鼻涕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