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屋子的。她推开门,手撑在地上被暖气烘得木然,推门的动作也变得慢吞吞。凭习惯挂上防盗锁,铁链紧紧地系在锁和框之间,却没能给她带来多一点安全感。早晨的阳光暖洋洋地,如今却晃得刺眼。她一把将窗帘拉上,妄想将阳光遮盖得严严实实然而廉价的窗帘只能让阳光降个色调。
陈岁一用力地扯过窗帘,她突然就想发疯了,仿佛疯过一次才能将许途和一切事情。但是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只能颓然地松开紧握住窗帘的手,蹲坐在地上大喘气。
书桌就在窗的一侧。书桌上还有一本摊开的五叁,书右侧的页数只剩几页很快就可以完成了。陈岁一突然想起,她最初会选择租这间在破暗小巷里的房子,就是因为这里是这栋楼唯一一间能在采光的房间,这让她觉得很特别,让她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特别,能从幽暗的地方出逃再次见到阳光。
现在想来,不过是痴心妄想。
算了吧。她想着,蜷起双膝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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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岁一很快就醒了过来,在闹钟的响铃下。她仰起埋在膝盖间的脸,抹了一把脸上残存的泪痕。兼职的时间到了。
她打开门,陈夕——倒不如说是许途,就站在门口。他正背着手在背一本掌心大小的单词书。高大的身躯倚在狭小低矮的楼道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听到门开关的吱吖声,收书抬头,蹭到陈岁一身边。
“老师还在生气吗?”他没有靠得太过分,只是稍微贴近陈岁一,见陈岁一没搭理他又急忙拽住她的大衣,扯得她整个人差点被带得往后摔。
陈岁一侧目扫了他一眼,他立刻悻悻地松开,转而贴紧在陈岁一身上。
“老师,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陈岁一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走向街道对面的公园,穿过公园就是她兼职的机构楼。这个点钟的大门早就锁上,只有刷工卡才能进去,许途还不会光明正大地在人前搞事。
许途一直到大门前都粘着陈岁一,一路上在念叨自己有影的没影的罪名,全体挑日常的小事儿来讲,道歉里可怜兮兮的语气无不在讨陈岁一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