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途回到人间已经是晚上九点,陈岁一在左云的照顾下入睡了。
她很累。这一天除了配合一生的检查外没在干其他的事,陈岁一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疲惫感比往时身体差的时候还强。在病床上躺上一天,只有吃饭时消耗了到点体力,到了下午六点就已经没剩多少精力了。体内的恶童又在不知节制地想尽早将她完全吸食。她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体情况还能撑多久。
许途急匆地穿过走廊,却在将近病房门口处停下脚步。许途撩起衣摆看了看,又摆弄了下挂在腰间的玉佩。刚从地府赶回来,一路沾染风尘鬼气,衣袖上的淡色云纹被血迹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他不想刚大病一场的陈岁一再被这些脏东西缠上。
思索片刻,他又匆匆回到家去换洗干净才回医院见陈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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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医院的路上,许途路过了还没收市的水果摊,挑了一袋桃子带去。
他记得很久以前,陈岁一生病了,他也是这样带来一袋桃子去,不过那时挑的是毛桃子。得削皮吃,他仗着自己能天天去医院陪陈岁一故意买的毛桃子,为的就是陈岁一开口让他削桃子。
医院并不算安静。楼下的医患为病痛吵闹,救护车的鸣笛声渐近,一群医护人员推着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出来,家属和轮子咔咔响的声音吵得人心烦。许途一层一层地穿到五楼,越是靠近陈岁一的病房越是安静。
门被轻轻推开又掩上,将短暂的吵闹隔绝在另一方。
陈岁一睡意很沉,丝毫没有感受到许途的到来和存在。
许途只时想往常一样静静坐在一旁等她醒来。
他习惯了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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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
许途在门外听手下的汇报,门虚掩着,一字不漏地传到了陈岁一耳朵里。
陈岁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已经醒来很久了,早在许途拿早餐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只是睡眠无法消除身体的疲惫感,只有意识清醒着,她捂在床上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