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要是人对了,早结婚也是好事儿。”范桢的视线扫过后座的两个人,语气隐晦而随意。
晚上那顿饭吃的很愉快,范桢多喝了几杯酒,整个人不再高高在上,甚至自己主动聊起已经离婚的妻子。拿着筷子的范安琴顿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扔下筷子,站起来就往包厢外走。
“斯蔚,过去看看。”程淑然说。
包厢外的走廊明亮,走到尽头,推开玻璃门,程斯蔚看见站在露天平台的范安琴,站在她旁边,程斯蔚看见她指间夹着的烟,火星被冷风吹得猩红。
“抽吗?”范安琴眯着眼,晃了晃手里的烟。
程斯蔚摇头,靠着栏杆,低头看楼下灯火通明的街道。
“不抽烟的男人很少了,我们学校不论男女都是大烟枪,美名其曰是找灵感,实际上就是装逼。”掸了两下烟灰,范安琴转头看他,笑着说,“其实咱俩还挺搭的。”
路边忽然亮起的远光灯闪到程斯蔚的眼,他往后撤了一小步,扭头看着范安琴,十分平静地开口说:“你是拉拉。”
“你是gay。”
两个人对视几秒,笑了起来。
大概是同性恋的某种雷达,程斯蔚第一次见到范安琴,就有这种感觉,因为知道,所以他并不介意程淑然三番两次安排他们见面。
“那我不是。”范安琴猛吸了一口烟,接着把烟头在墙砖上碾灭,黑色烟痕划出一道很长的弧线,“我看见过你,跟一个男的在一起。”
“虽然没有接吻,也没有牵手,但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一对儿。”
冷风刺骨,范安琴拿烟的手指被冻僵,手拢到嘴边,范安琴哈了几口热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程斯蔚好久没说话了。转过头,范安琴想要调侃的话冲到嘴边,对上程斯蔚的眼睛,又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程斯蔚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白的像雪,只有眼眶通红,看起来失魂落魄。
“分手了?”范安琴小声问他。
“没有。”程斯蔚用力地摇了摇头,停了半晌,才笑着说:“就是好久没见他了。”
其实也没有多久,人生漫长,和一个人几十天没见到面并不稀奇,但很奇怪的是,沈峭好像从他的生活里蒸发了。周围没有人知道他们相爱,也没有人提起过沈峭的名字。如果不是范安琴说她见过他们,程斯蔚甚至会怀疑沈峭是他疯癫之后,杜撰出的人生唯一。
还好不是,程斯蔚低着头,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