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蔚往后退了几步,在一个轻微凹陷的土坑里站定,然后看着沈峭抬腿,用力踹向铁门的凹陷,门缝变大,沈峭用肩抵着门,用手电筒手柄敲了两下门上的锁别,锁别掉在地上,门开了。
“你帮我打灯。”沈峭把手电筒递给程斯蔚,自己走进去。程斯蔚站在门口,尽心尽力完成作为一个光源的任务。仓库里只有一个架子,其他东西都堆在地上,程斯蔚扫了一眼,是十斤装的狗粮。
“不要只照我。”蹲在地上的沈峭忽然开口,手扒在架子上,“你这样我什么都看不见。”
程斯蔚走过去一点,把手电筒举过头顶,问:“这样呢?”
沈峭微微侧过身,手伸到架子最里面,手臂上的青筋略微突起,他微微侧过头,说:“可以。”
折叠床放在架子最里面,又被很多袋狗粮压着,沈峭一时半会弄不出来,程斯蔚看着沈峭额头上的汗,蹲下去朝架子里看了看:“要不我把上面的东西搬下来吧。”
“不用。”沈峭回答的很快,他收回手,把袖子捋上去,几乎整个人都埋进柜子里,再开口时声音像是被水泡过,“你不用动。”
于是程斯蔚就蹲在旁边等,看着沈峭扶着上面的袋子,把折叠床一点点抽出来。周围荡的都是灰,程斯蔚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沈峭抹掉鼻尖上的汗,抬头看他一眼:“你出去等吧,里面脏。”
“已经得尘肺了。”程斯蔚用手扇了两下风,余光感受到视线,程斯蔚偏过头,发现沈峭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我开玩笑的。”程斯蔚说,“我没有尘肺。”
沈峭没接话,重新低下头去擦折叠床上的灰,程斯蔚给他打灯,看见折叠床上的图案,问他:“这是军用折叠床啊?”
“嗯。”沈峭把钢架展开,手搭在上面,用力按了几下,确定支撑力没问题之后,接着说:“钱凤生的。”
“他还当过兵?”
“捡的。”沈峭扛着折叠床站起来,程斯蔚侧开身子,看着沈峭走出去,程斯蔚跟在后面抬手抹了一下后颈上的汗。
“晚上能冲个澡吗。”程斯蔚跑快两步,走在沈峭旁边,捏着衣领闻了闻,眉毛皱在一起,“我觉得我好臭。”
沈峭偏头看他一眼,把折叠床从右肩换到左肩,快到门口的时候才说:“我去给你烧热水。”
“这儿没有热水器吗?”
“没有。”沈峭把折叠床摆好,蹲在地上把床底的纸箱拽出来,翻了一会儿,转过身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被子。把被角的价签用力拽断,沈峭抬头,“新的,没人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