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娅迎盯着他看,过了好一会儿,声音很轻地说:“你变了。”
“去年,我哥还不知道咱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我在国外比赛,就算是坐红眼航班你也会飞过去的。”那个时候,她和程斯蔚还没确认关系,那是她第一次出国比赛,下午跟程斯蔚发了一条短信,凌晨三点五十,程斯蔚出现在她的休息室门口,没带任何行李,手里拎着一个栗子蛋糕。
程斯蔚没有接话,林娅迎觉得恼火,她伸手拂开遮在头顶上的伞,力气很大。
“所以回家之后,我妈一周没跟我说话,而且也禁止我去看我爸。”
“你爸有什么可看的?他让你进过家门吗——”
林娅迎突然噤声,听见这边的争吵,站在不远处的林峥回头看了一眼。树上的蝉不停地叫,过往的学生也开始看热闹,林娅迎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说错话了。”林娅迎看了程斯蔚一眼,抿着嘴,说:“对不起。”
“没事儿。”程斯蔚露出笑容,他很轻地拍了一下林娅迎的肩,“那提前祝你比赛顺利。”话说完,程斯蔚绕过面前的人,径直往前走,林峥没过来拦,皱着眉站在原地。
从来没觉得这条林荫道有这么长,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到头,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快但稳,程斯蔚知道是谁,他没有回头。直到黑色伞柄出现另外一只手,把伞柄扶正,停了几秒,程斯蔚听见男人很沉的声音:“给我吧。”
程斯蔚松开手,沈峭接过伞,走在落后他半步的位置,程斯蔚的视线里,只剩下完全将他笼罩的阴影,还有握着黑色伞柄的那只手。
刚刚的对话沈峭应该都听到了,但他什么都没问,两个人沉默着走到停车场,沈峭替他拉开车门,程斯蔚坐上去之后,沈峭把伞合上,走到驾驶位。车厢里很闷,闷得人喘不过气,程斯蔚把窗户打开,手伸在外面。
沈峭发动车,但是并没有踩油门,他微微靠过去,把程斯蔚座位前的遮光板放下来之后,又重新坐回去。
停车场对面是足球场,有十几个穿着荧光色背心的小孩在踢球,有一个摔倒了,但他很快笑着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屁股后面沾满了绿色的草。
程斯蔚把车窗升起来,移开视线:“我恨夏天。”
沈峭没说话,只是伸手把空调打开,温度设置在度。
“所有跟夏天有关的活动,都跟我没关系。”程斯蔚仰头靠着椅背,“室内运动也不行,因为我缺钙,骨头也比别人脆弱,有肢体接触的运动都可能会让我骨折。”
“说出来可能会让我挨打。”程斯蔚笑了一下,转头看着沈峭的侧脸,说:“我现在有的,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