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蔚愣了一秒,问:“什么?”
他们的车停的不是地方,周围站了很多人,但车厢内很安静,程斯蔚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沈峭没回答,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声音很平静地说:“我听不懂。”
“不会很难。”程斯蔚说,“因为各个年级的学生都可以去听。”
沈峭又不说话了,空气仿佛凝固,程斯蔚发现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毕业舞会径直走去邀请整个舞会里最耀眼的那个女生。他已经伸出手,而对方只是盯着他,迟迟没有动作。
“听不懂的话怎么办。”沈峭侧过身,伸手把后座的药袋子拿起来,放在他腿上,淡淡地问:“你会给我讲吗?”
程斯蔚感觉自己的大脑短路了,他只听见自己说:“当然会。”
前往阶梯教室的路程斯蔚已经走过无数遍,先要走过一大片胡杨树,春天的时候绒毛会到处飘,然后穿过天桥,从消防通道进去,可以直接到阶梯教室后门。程斯蔚偷看余光里沈峭的侧脸,阳光穿过树叶缝隙落在他的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
“那边是食堂。”程斯蔚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沈峭偏过头,程斯蔚指了指不远处的拱形建筑,“味道很一般,所有菜都一个味,像是没洗过锅一样。”
沈峭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听见他说的话,平直地嘴角一点点扬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沈峭笑,程斯蔚的四肢开始变得僵硬,他放下手,手指不太自然地攥着,走了几步之后又补充说:“二楼的餐还不错,我们一般都在二楼吃。”
沈峭没接话,但程斯蔚知道他在听,于是后面每路过一栋楼,他就给沈峭讲那里是干嘛的。他说话的时候,沈峭偶尔会转过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走去听公开课的路程被拉的很长,等到阶梯教室的时候,讲座已经开始了十五分钟。
程斯蔚推开后门,往里面走了几步,才发现人没跟上来。程斯蔚手撑着门,转过头冲着沈峭扬了扬眉,沈峭站在走廊里,嘴角抿着。
“来啊?”程斯蔚朝沈峭做了个口型。
沈峭站着没动,从他的角度,他能看见教室里很明亮的光线,讲台上站着一个男人,身形偏胖,穿着浅蓝色的衬衣。台下的学生不多,几乎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右手边的小桌板上。
很像电影院,虽然沈峭没去过几次,但那块巨大的投影屏幕让他想起以前短暂的快乐时光。在程斯蔚准备放弃的时候,沈峭突然动了,他走进来,站在程斯蔚旁边。前排的位置都是空的,程斯蔚正打算过去的时候,手腕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