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呈蕴从小讨厌语文课,但这会儿他居然觉得自己能即兴写出一首诗,可惜大发的诗性很快被打断,周安抱着手臂从身后冒出来,站在他身边打了个寒颤,小声嘟囔道:“还他妈挺冷。”
“禾真把药吃完就睡了。”
周安停了一会儿,又问:“不过药还有五天就过期了,不会把他药死吧?”
“那你就帮我大忙了。”
周安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他站在李呈蕴旁边,看李呈蕴的鞋被淋湿,然后是衣服和头发。
“对了,禾真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周安用鞋尖划拉了几下脚底的积水,“以前你还跟他约着出去过?”
“没有。”
李呈蕴回答的很快,他把手上的雨水甩掉,然后转头看着周安笑了一下,“就算有,我也早忘了。”
这话周安是信的,李呈蕴的大脑就像是某种老化机器,带着不愿意迈入新世代的执念,死活不更新它的储存系统,使它的内存就那么一丁点儿,任何边缘化的记忆都不配保存存档。
禾真显然是不够重要的,存不进李呈蕴的档案里。
从外面待了一会儿再躺回床上的时候,李呈蕴的睡眠有了质的提高,他没去看对面的禾真,闭上眼睛,等待困意汹涌。
第二天中午李呈蕴是被枕头下的手机震醒的,他眯着眼看了一眼屏幕,距离他下午的课还有四个多小时,电话号码没有备注,李呈蕴把电话挂断,头还没沾上枕头,手机又震了起来。
李呈蕴按了外放,头埋在臂弯里,闷声闷气的说了句你好。
电话里传来清脆的女声,大概是说他申请重新入学的某份材料有些问题,李呈蕴偏了偏头,声音变得清晰了些:“好的,我现在过去。”
李呈蕴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对面上铺,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很轻微的呼吸着,这昭示着周安的失败,禾真没被药死。
李呈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拎着挂在衣架上的单肩包走出了门。
学校的办理流程繁杂又多余,李呈蕴在办公室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待穿一身蓝色工作服的男人修打印机,原本帮他处理问题的老师突然消失不见,来交班的男人又重新问了一遍李呈蕴需要处理的问题,这些事儿都弄完已经快要三点。
在李呈蕴推开宿舍门的之前,他的计划是躺在床上补一觉,但那只是计划。
门推开一半的时候,坐在桌前的禾真透过门缝和李呈蕴对视,脸色苍白,原本就深的瞳孔被衬的像葡萄核。
“我去食堂打包了两份烧麦。”
禾真筷子夹走洒在烧麦上的最后一点小葱,然后把打包盒推到李呈蕴面前,看着他问:“你吃吗?”
禾真的眼睛真的很黑,让李呈蕴想到小区楼下的那只流浪狗,但现在这只流浪狗,正在向他施舍食物,还是他最爱吃的食物。
“你长得很像我家楼下的流浪狗。”
李呈蕴站在门口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