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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大人,您不能伤害他。”大仓烨子见芥川龙之介准备掏枪,连忙挡在了爱伦坡的前面,“不折不挠,君子也,不卑不亢,志士也,不低不怨,血性也,不叛不离,仁义也,不服不屈,英雄也。您不能如此不尊重这位先生。”

芥川龙之介不耐烦地咋舌,用强制手段令人把她拖了出去,还说了一句违令则斩。

“违令则斩。”爱伦坡笑着学舌道,“你越来越有官威了,芥川。如果我们反战失败了,你要不要选择将计就计,就这样一辈子活在政府里面呢?这样的话你就是胜利者了,不用担心安危,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你有钱有权,从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要再说话了,坡先生,您的伤真的太严重了。”

“我只是在关心你……为我放一曲《Amazing Grace》吧。”

“我不想待在这里。”芥川龙之介播放着歌曲,“我想守护我们久已肃清了的来自低级世界的污物的净土。”

“后辈长大了,都会模仿格林厄姆说话了,下一届诺贝尔文学奖等着你,不过小心不要和格林厄姆一样失之交臂了哦。”

“坡先生,安静听音乐吧,再开口的话……”

“不,芥川,就是这个时候,我觉得,才非说不可。”

“您的唇边在溢血。”

“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从来都不是牢房内的血迹和泥土,而是牢房外的天空和杜松子酒。刚才好像有只鸟拍着翅膀飘过去了,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啊,用中国人的话来形容这般场景这般心境,大概就是白云映水摇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吧,虽然不是秋季,有些遗憾。如果是把这个遗憾弥补上去来形容的话,中国话又会是怎样来形容呢?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是这样吗?但是用日本人的话来形容,又是另一种说法了。你们日本人会说这是水银石榴生清辉,镜盘里见明月影,或者说是,花虽芬芳终需落,人生无常岂奈何。

太阳好像升起来了,芥川。”

芥川龙之介看向了窗外。旭日于地平线处喷薄而出,藏青色的山坡线条在光晕的渲染下有一种往海底陷溺的既视感,缓慢地坠入了波纹澹澹的海湾。星星和雪花消失了,浅蓝色沿着载浮载沉的地平线徙倚挪移,飘飘艳艳,此般风致,何等光明。

可惜光明只能在固定的二十多个小时内于地球表平面向东方延伸几十千米,剩余的千米之余始终位于一息尚存的黑影里,等到下一回光明轮转而至时,又总是会有另外一半再次坠入黑影中,向黑暗之崖一径往前,向死亡之海来去乘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