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低头看掌心血的那一瞬间,那因病情而垂目低首的神态,那脆弱到令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令他整个人显得美到人神共愤。那种看上去摇摇欲坠的病态美冲击让男男女女都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瘦弱到近乎一片死气的模样令老老少少都觉得惊悚却又无害。咳血的样子,犹如饮光的天使。
于是人们一拥而上。
天使,需要我的手帕吗。天使,把血抹到我衣服上吧,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洗了。天使,你需要我背你走路吗。天使,你要去哪儿,我用兰博基尼载你啊。天使,你的腿怎么了,是不是拿腿换了翅膀所以不在了啊,你怎么飞不起来呢。天使,你可以再咳一次血吗,那样子太好看了,我想拍照纪念一下,然后裱起来挂在墙上,留给我的儿子当遗产。
一只白到能清楚看见蔚蓝色青筋的手颤抖着伸了出来,接过了其中一张手帕。
手的主人呆滞地擦拭着挂血的嘴角,眼里掠过片刻的莹白色彩。几滴莹白如撞裂的彗星尾巴一般,用以光年估算的速度急迅地从眼眶处滴落,急迅地消失不见。只不过在地球边界擦过一秒钟的时间。所有的人都在看他,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等到手帕和手背处都点上了好几滴之后,人们才看懂这急迅闪过的莹白究竟是些什么。
分明是两道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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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终于有了一个办法可以让自己也被捕入狱,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对面地对峙。在决定好作战计划的当晚,他梦见了自己是如何把陀思妥耶夫斯基杀死的。
梦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芥川两人在一个阴暗的小屋子里拥吻,芥川委屈地埋在陀思的胸口,述说自己最近经历的一切,而后抬起头,深情地对着陀思喊道:“带我走吧!费佳,救我!”
太宰治就在旁边。
芥川龙之介完全没有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