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开始喊取餐号,顾景把票给出去,拿到三杯饮料转身时——
那么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姜羽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他的包不见了,给他买的一堆辅导书还在桌上摆着。
沈齐叹气:“这家伙,一刻看不住就跑了。”他转向顾景,无奈地说,“看见了吧,威逼利诱对他都没用,那锅鸡汤也就感动到了你。”
顾景仿佛看到了自己刚刚提议的结果,于是果断放弃:“你还是别去开导季远了,他比姜羽更难沟通。”
姜羽好歹面儿上会假装在听,而季远则是装都懒得装。
顾景从前不是没去开导过他,受姑姑所托,给他讲些学习的好处道理,再跟他讲讲自己的学习方法。
结果呢,季远现在还是年级倒数钉子户,爸妈管不好,亲表哥也教不了,就更别提沈齐了。
“不过说起来,我有很久没见到季远了。”沈齐将桌面上的辅导书整理好,放进包装袋里,然后拿起一杯胡萝卜橙汁摇了摇,“改天叫他出来玩玩,他最近忙吗?”
“他没在上补习班,周末应该有空。”顾景撕了根吸管递给沈齐,“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长高没有。”
沈齐笑了笑:“你就惦记着长高。”
“不行吗?”顾景撇开头,“我觉得我们家的基因很奇怪,明明我爸妈都挺高的,我却不怎么高,长到现在也就177。但我姑母一家普遍不高,偏偏生的余声比我高。现在就剩个季远了,他要是再比我高,就说明我爸爸两个妹妹的基因都比他好。”
顾景一直很在意身高这回事,沈齐也喜欢用这个逗他:“为什么不算上妈妈的基因?”
“因为妈妈的基因遗传没有对照组,我就只能赖爸爸了。”顾景说。
“我发现你真的……还说我擅长蛊惑人,其实你才是诡辩的高手。”沈齐单手支着下巴,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声音俏皮又温柔,“每次被我抓住,你都不会立刻承认,总要先分辩上两句。但从语气中,是能听出你在心虚的,你也清楚自己在狡辩,明知最后要投降,却还是要坚持一会儿,为什么。”
顾景不否认,想了想道:“……习惯?”
他又想了许久,面对沈齐道:“就像你说的,我知道自己在狡辩,但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是在狡辩,如果这件事是百分百有据可考的,我不会多说。但有些事,我想不明白,又找不到确切的理论支持,我就想从别的角度测试。可往往找不到确切理论的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切入,我都是心虚的,所以只能坚持一会儿。”
沈齐:“你知道我第一次发现你这点,是在什么时候吗?”
顾景摇头,这次要不是沈齐主动提起,他自己也不会认真思考这一点,也就不会发现这其实是个不好的习惯。
“在你第一次跟我提‘平等’这个话题的时候。”怕他不记得,沈齐仔细描绘那天的情形,“我因为怕鬼的事被你发现,担心被嘲笑就躲着你,而你因为我的躲避,觉得遭到了我的冷暴力。”
“那天放学我去教室找你解释缘由,还向你坦诚了最初相识,对你社交恐惧的顾及。你对我提出了平等,而我提到你在有些事上误会了我,该怎么用平等来弥补我,可惜你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当时真的,你狡辩的样子特别像一只狡猾的小兔子,但是非常非常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