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晟,以后就由我保护你吧。”想着,安译忍不住开口,声音轻似羽毛,漫漫情愫系于内,如柔软的波浪弹开安静的氛围,带来几分暖意。
“你不是一直保护着我吗?”叶晟怔怔困惑道。
“对。”安译看了叶晟一眼笑了,笑容里的满足和幸福感纯真的如同小朋友听到有趣的事情,干净无暇。
他会一直保护她的,一直。
不过……
安译想到什么,眉宇间愁意顿起,又如一阵风散去。
算了,还不到说的时候。
白谭的身体隔着毛笔一段距离仍有所感应,很快,他的脸和四肢有蓝色的若隐若现的火焰从皮肤溢出,幽幽升到空中。
那是极美色彩,仿佛雨过天晴后的碧天揉碎泡在深海,融上蒲公英的柔软飘渺,一点一滴,一片片,越来越多从他体内生出,然后齐齐汇集于毛笔头。
当最后一朵蓝色火焰被吸收,安译长叹一口气。
“好了,该最后一步了。”
叶晟蹲在旁边看的专注,仿佛在看一场魔幻片,虽然鬼很吓人,但是人的灵魂竟然是这样的。
纯澄的颜色是任何一种颜料难以比拟的,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收集一片。
她死后也是会像这样化成这样的万千蓝色碎片,化成火焰,美丽轻盈吗?
在生活节奏彻底打乱陷入混乱的这段日子,叶晟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平和。
人的尽头是死亡,这些独特的经历当下看来尽是烦恼忧愁,是令人难以安眠的毒药,会严重污染精神。但是,总有一天她的日子会好过起来,她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那么眼下的经历反而成了某种必要,越是对死亡恐惧,便越发怀念过去的平和,期待苦难后,载满希望的未来。
叶晟心口微微发热,一时之间想起林林总总,最后只是叹一口气,笑了。
“安译,你为什么不用画阵之类就可以直接取他魂?”叶晟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他。
今天她真的是见白谭画过不少阵了,血也好,器具也好,加固阵法或者攻击都需要画个什么。
“因为我很强。”安译回头对着叶晟笑,已经拿着毛笔开始在玩偶上画了。
“死前还没这么厉害,也需要频繁画阵,死后应该是魂体被练造了,加上我在平安锁里关了这么久,魂体越来越实,我现在的状态说是巅峰毫不为过。”
“那你现在,是灵还是鬼?”叶晟忍不住问一句。
“灵。当然你叫我鬼,鬼魂,魂,也大差不差。人还分活人,死人,活死人呢,像我这种非活物状态怎么称呼倒无所谓,不过不能叫我邪煞。”
“邪煞是什么?为什么不能这么叫你?”
“因为我是好人。”
安译笑出一口白牙,眼里笑意晶莹璀璨,若不是亲自所见所闻,叶晟断不会把面前男人当成鬼怪。
没有阴霾的气质和不正常的肤色,甚至皮肤细腻如珠玉,白皙里透着活泛气色,一开始在他怀抱里也不觉得他体温冰冷。
“等下你就知道邪煞是什么了。”
安译画好最后一笔,玩偶的头顶至脚底画出一道繁杂对的阵法,上面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线条和图案让人看着不适,有一种奇怪的阴森森的戾气。
安译攥紧毛笔,嘴角一勾。
柔软的笔头竟诡异地直接穿破娃娃的脑袋中央,然后他松开手把玩偶丢在白谭肩膀旁边。
“嘭”
白谭的肉身瞬间缩小成一个同样大小的玩偶,可惜一半完整,另一半只剩残絮,没有一点布料。
脑袋插上笔的娃娃很快如被水浸泡过似的,全身发黑,然后一道细长的黑雾自毛笔顶端渗出,又极快扩散,无声无息地吞噬了备用品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