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年见此事已经无可遮掩,便做出些哀色,勉强道:“车中是我同乡……我回乡寻亲之时已经找不到家人,刚巧碰到了同乡孤苦无依,便带着她一道离开罢了。”
“你最开始为什么不说?”赵闵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像是质问,但却抬手示意其他灾民安静下来。
柳初年无奈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好说的,与你们也并无什么干系。我将我所有的都送给了你们,望你们好自珍重,有缘再见。”
说完,她便要扶着包虹的手上车。
赵闵倒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但却旁的灾民却不情愿了,高声道:“她马车里肯定还有吃的穿的,大家别让她走了!”
柳初年见剩下的灾民不动声色地向着马车靠近了些,便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回头看着赵闵道:“你们总要给我们留些活路的吧,难不成要我们死在路上吗?”
“那又如何?这人吃人的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放过你,谁来放过我们?”有人尖着嗓子叫嚣道,“弱肉强食罢了,要怪就怪你自己无能吧!”
大概是冲了风的缘故,柳初年扶着包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柳初年先前那些装出来的懦弱一扫而空,摇头笑道:“弱肉强食?这八荒之中,敢在我面前提弱肉强食的人可真是没几个了。”
她这话说的十分嚣张,但眼中犹带着泪,隐约还有几分悲悯之色。
赵闵谨慎地看着她,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甚至起了退让之心,但她也知道,自己身后的这群灾民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同意她放走柳初年的。她虽为灾民之中公认的首领,但也不过是因为她能够带着她们勉强活下去罢了,如果自己要她们看着到嘴的肉跑了,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虽有心哀民生之多艰,但兜兜转转,总是发现你们配不上我那份苦心。”柳初年闭了闭眼,抬手拂过衣袖,抽出了那把怀袖剑,“既然你与我论及弱肉强食,那么我们便来算上一算吧!”
她仍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通身的气质随着怀袖剑的抽出,像是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让人难以逼视。
赵闵看到她手中的那把剑,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以她的阅历,并不曾见过这闻名八荒的怀袖剑,但单凭这一眼,便能看出这是把好剑。
众灾民看到赵闵的行动之后,也不由得相互试探地看了一眼,一起向后退了些。
“怎么?”柳初年有些嘲讽地看了眼众人,“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这些灾民都不过是寻常百姓,最多不过粗略通些拳脚功夫,又怎么可能与她相提并论?她们也算是极有自知之明,只是围着柳初年并不散开,但也没有人肯主动上前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