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继续在家里逗留,握起手里的钥匙,急急忙忙的走下了楼梯,这几天男人在他面前乖了许多,也不会再同他说断绝来往这类的话,就仿佛他们真的还像过去一样。
有个正在上楼的大爷,将身子倚在栏杆上歇息了几秒,忽得感觉身边掠过了一道风,连人影都没看见。
大爷还以为是自己活见鬼了。
这段时间得了空便会迫不及待的回家,只是想确认男人是否在他的掌控范围内,没有了感情的约束,柯弋似乎也变得有些患得患失。
但是他不会往这层方面去想。
他回家的时候没有看见书店亮着灯,便以为男人今天仍旧待在家里,其实不到他并不太想向柯宏郎表露任何消息,这是他如今握住宁韫唯一的筹码。
倘若真到了那一步……
怯弱无能的男人,应该不会将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夜里的星城忽得变天了,点点莹白的雪花落在了柯弋的肩头,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被经过这条路的时候是夏天,巷子两边的墙壁落下了荫凉,宁韫走在他身前一步以内的距离,偶尔侧起脸颊,清俊眉眼里是温润的安抚。
像是忽得去了一个陌生人的家里,怕他会不习惯,总以为自己是长辈,理该对初到此地的他多些关照。
宁韫怕他不记得路,指着不远处的路口道,“这条巷子走进去,左边第一个拐角就是小区了。”
他沉默无声的跟着男人,目光将对方如同商品般的从头审视到脚,稠密的眼睫随着说话声轻颤,漆黑的瞳孔里好似盈着一汪波光粼粼的水,唇瓣翕张着,白皙清瘦的脸颊带着一点笑意。
最后他得出一个不过如此的结论。
也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魅力值得被人看上。
平平无奇的职业,过于破败的住所,这是柯弋对宁韫的印象。
他的世界,好像下意识的习惯了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而这最基础的就是看对方的家世如何,宁韫连家人都没有,又何来这一说。
如今这条路他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急躁的想去书店,却在巷子口看见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
在路灯的映衬下,男人行走的步伐格外不稳。
看见失而复得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柯弋疾步走了过去,而后将微微低垂着脸颊的男人抱在了怀里。
本来想急切的教训对方一通的,可充盈在他怀抱里的躯体像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喜悦。
“……你怎么能随便挂我电话?!”柯弋憋了半天问出来这么一句。
“……”
没有得到回应,柯弋又道,“一般不是六点就打烊了吗,怎么今天磨蹭得这么晚?”
宁韫身上的寒气逼人,柯弋看见男人青白的脸颊,以为是被冻的,道,“行吧,今天就不和你计较这些了,我们去找家吃个饭,顺便暖和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