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晏后来让助理按照男人的身形,带了套舒适的睡衣过来,当他手指缓慢的解开宽松的浴袍,看见遮掩在薄薄布料下的斑驳,后背大片淤青,肿胀的伤口,所视之处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他帮男人涂了活血化瘀的药,每当手指摩挲过皮肤,男人便会发出哀求般的涰泣声。
也许是以为还在承受那场令他碎成齑粉的折磨。
反观宁韫的现状,季成晏觉得不久前的那一拳还是太轻了。
这一觉宁韫睡得并不安稳,只是他太疲倦了,长久以来的睡眠不足,加之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让他昏睡到翌日下午才醒过来。
见他睁开了眼,季成晏问,“饿吗?我让助理送了粥过来。”
脸上刚清醒过来的那一阵迷惘,被蒙上了死寂般的灰翳,漆黑的瞳孔是沉静的,听见问话也像是反应慢了半拍,翕张着干枯的唇瓣道,“……不用了。”
“人是铁饭是钢,吃了东西才能让身体好起来。”
“……”
“你现在,和他……”季成晏润色了一下语言,没有把太多令宁韫难以启示的话问出来,只道,“是怎么了?”
宁韫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悲痛,
柯弋确实将他拿捏的很准,知道他所承受的苦痛都只能打碎了自己咽回肚子里,宁韫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声音轻的犹如漂浮在空中的羽毛,“和他,就当以后是陌生人吧。”
有了这个答案,季成晏也没有再多问,多余的话无非是将男人所承受的伤再次撕开呈现在他眼前,对受害者追问过程是愚蠢的行为。
不久后助理送了粥过来,到底是季成晏的一番好意,尽管不知道这种好意背后是否有别的意图,宁韫还是勉强着吃了小半碗。
“成晏……这次又麻烦你了。”宁韫曲起手肘想支起身体,可试了好几次,都体力不支的摔回在了病床上。
季成晏道,“先养好伤了再出院也不迟,都说帮人帮到底,你这样贸然离开我也不会放心,你不用担心别的,这家医院是季家旗下的,要是怕欠着我人情,以后可以再多做些凤梨酥带给我。”
“……”
“还是说,学长也只把我当成是陌生人?”
“……”
自然不是......
每当季成晏这般说辞,他都无法再说拒绝的话,只是他如今受人恩惠,多了些不安的猜忌。
也许是为了逃避,以往别人讥讽他辱骂他,他都会选择躲着那个人,现在无疑对柯弋也是如此。
想到不久前,少年对他肆意妄为的恶行,言语残忍的人格践踏,他仍旧畏惧到了极点。
两相对比之下,宁韫没有再反驳季成晏的好意。
待他医院休息了将近一个星期,身体也恢复了不少,他便不好意思继续再麻烦季成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