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伴着雷声推开门。
(四十)
冷是很冷的,真的很冷。
我发抖,像春天的杨树,只不过撒下来的不是漫天柳絮,而是一地水珠。
水珠又被雨水裹挟着带走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感觉到雨明显小了,而我一直望着的那扇窗竟然亮起了灯。
快要天亮了吗?
我仰头,又低头。
明明没有啊。
(四十一)
我发誓我是在惩罚自己。
但当封樾打着伞从楼道里走出来,把他手里燃着的那根烟递给我的时候,我觉得我在惩罚他。
雨小了,淅淅沥沥的,封樾的伞没有遮住我。
他冷着眉,声音更沉,问我:“你在干什么?”
他生气了。
我认为。
“那天我是陪苗舒去给那个女生表白,花是我包的,我没想过她喜欢我。”我说。
“你觉得我在乎吗?”封樾反问道。
我又吸了口烟。
烟雾在雨里飘散得不算很远。
才有了点力气说出下一句话。
“您在不在乎是您的事情,我解不解释是我的事情。”
我低下头,盯着他的鞋尖。
“希望您惩罚我,先生。”
他走近了一些,我的世界下一刻便天旋地转。
第8章
(四十二)
那时我爸常常这么做。
他说生病的人是招人疼的,要是生了大病,那是铁定不会惹人生气的。
可我没有想让自己生病。
再睁眼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身上被扒了个干净,封樾一件衣服也没给我留下。
浑身发软,我尝试着动了动,才从沉重的被子里伸出手来,摸到自己的额头。
还有些烫。
至少我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拉过一边的靠枕垫好,空洞地看着墙上的挂钟。
现在晚上八点,应该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难以想象自己给封樾找了多大的麻烦。
(四十三)
昨夜我只记得我头重脚轻地倒在他怀里。
不是为了求欢。
他握着我的腰将我扛抱起来,我眼里一片黑色,几乎立刻就晕了过去。
我只微弱地记得手掌和额头被微凉的东西贴住,身上高热便缓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