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炬的目光盯着桌上鲜花:“所以,老孟就是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杨烨都必须被绳之以法。”
春节假期的报复性享福,加上卫波近来爱的喂养,让俞汉广吃胖了些,两颊的奶膘在烛火中顽皮地跳跃着,更添俊朗活泼。
卫波望向他的双眼,却从中寻到了此前从未发觉的坚定。
这眼神自带距离感和寒意,像深不见底的湖水。他在黑客松的评委眼中见过,在京州的大公司老板眼中见过。
高处不胜寒——是一种只属于上位者的坚定。
卫波声音很轻地接道:“虽然杨烨这样做……但我可以理解他。他其实是被过往的痛苦禁锢住了。”
“痛苦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得从痛苦里攒经验,而不是甩锅。”俞汉广展颜一笑,“不然哪有如今《99》这个游戏,和如今的你。”
俞汉广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卫波只好默然。
在一起近一年,这是他第一次和俞汉广有了如此大的分歧。
杨烨是坏人吗?
他不愿判断,更不想轻易下结论。
何止是杨烨呢?
他自己,俞汉广,甚至孟艾、邹海遥,谁能拍胸脯,说自己身上没问题?
“人啊,”卫波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俞汉广的生母,叹了口气,“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
刚开年,又遭遇持续不断的阴雨天,这座城市的人们如冬眠未醒的动物,尚未重启社交和娱乐。
晚间的Windows酒吧门可罗雀,室内徒留一盏昏黄的灯,以往喧闹的音乐也不复存在,只有两位满脸倦容的顾客在吸烟区对坐。
“你仁至义尽了,以后我们和他两不相欠。”邹海遥在呛人的烟味中放下酒杯。
孟艾今天抽的是香烟,他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吐出一口烟圈:“我总有个感觉,你说孙晗为了钱是无可厚非,但杨烨不像。”
“杨烨越是强调,我就越觉得他心虚。他辞职另谋高就,甚至出去讲讲课、给人撑撑场面,拿的都未必比在爱梦贪的这些钱少。提心吊胆的,何苦?”
白天杨烨那句“我比你强”横亘在孟艾脑中,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邹海遥咽下抿在舌根的酒:“我想起一桩事,或许能对上。”
见孟艾面露疑色,邹海遥道:“还记得《沧海灵境》这个游戏吗?还有中天资本的付明月。杨烨当初立项失败,游戏被北鲲庄超飞捡走了;差不多同一时间,中天就投了北鲲的新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