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寂。
“‘孕妇效应’,知道吧?”卫波轻声试问。
俞汉广知道——孕妇总觉得,自己这类人在人群中比例很高——因为她们更容易关注到同类。
他上学时修过逻辑学,更知道这是一种不足为信的滑坡逻辑。
“你掉进了孕妇效应的坑。抽样群体从一开始就存在偏差,得到的结论,”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丝失望,“不成立……”
卫波后面的话,俞汉广再没听进去。
匆匆挂上语音,俞汉广撑了会儿额头,觉得大脑里似乎有个CPU,因为温度过高被烧坏了。
他抱着笔记本电脑,一个猛子扎进懒人沙发。
不能让自己的心血一言难尽,尽付东流。
……
“汉广哥,你还好吗?”
“师父!醒醒!师父!”
俞汉广在吵嚷中艰难地撑起眼皮,周晓盛和柳杨二人出现在视线前方。
他们俩同时释放出那个【你醒啦】表情包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俞汉广垂头侧卧在沙发里,无线耳机早就滑到了地毯上;兼之身材本就瘦削,身上oversize号的T恤早已不知道扭了多少个托马斯全旋,从锁骨一路不听话地皱到腰侧。
此时他一条胳膊搭下来,指尖夹着的触屏笔将掉未掉,造型活像互联网时代的《马拉之死》。
“我电脑呢?你拿我电脑做什么?”他“嗷”地一声,鲤鱼打挺般从懒人沙发上弹起来,一边拨拉乱成鸟窝的头发,一边从周晓盛手里夺过电脑,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爱梦和大部分互联网公司一样不打卡,员工想什么时候上下班都可以,前提是要在规定时间把活儿干完。
普通社畜朝九晚五,文艺社畜下午来晚上走,二逼社畜甚至可以不回家。
今天公司楼下新开的自助早餐店有有免费试吃活动,俩小伙子赶了个早场,对着AI服务机器人把菜名报了个遍。
一通胡吃海塞后,他俩打着饱嗝,前后脚来到公司。
刚进门,《马拉之死》跃然眼前。
“师父,我看你睡着,就把电脑合上了。”周晓盛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很明显在掩藏情绪。
不过他随即恢复了笑脸:“你一夜没回去?听说当了项目经理,就要做好卷的准备,但师父你这已经不是内卷了,根本就是淘汰赛……”
俞汉广没听进去,他打开屏幕,确认自己写的文档还在,便舒了口气向会议室走去。
……
“快速消耗脂肪、磨练心志、解压——攀岩运动非常契合当代都市群体的运动需求。其实攀岩从2019年起就在一线城市逐渐流行;2022年开始,更有大举向新一线、二三线城市进军的趋势。”
俞汉广仰头看着大屏,按下翻页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