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又说了一次,凭什么。
凭什么江裴知的生日他记得,他的生日江裴知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说。
人一旦钻进了牛角尖里就很难钻出来,他开导了自己一天,最终又绕回了这个幼稚的话题。
他突然觉得很委屈,扒着卫生间门框的手很用力,几乎用力到骨节泛白。
“你说得对,但我不想出去。”
闻阔眨了下眼,松了松手:“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我这个人心眼特别小,又叛逆,别人说东我就爱往西,我说不出去,今天谁来都不好使,你觉得重要,那你自己去。”
他抬头,却没有和江裴知对视,而是望向了另一边的灯,明明是柔和暖调的,他却觉得刺眼得很,刺得他眼睛生疼,蓦地就红了一大圈。
“闻阔。”江裴知嗓音很低:“人喝醉是会变笨么?早知道今天不应该让你喝酒。”
闻阔想反驳,却撞进了江裴知情绪翻涌的眸底。
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根本没理解话里的意思,犟嘴回了句:“我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喝?你说不能喝就不喝?”
“凭什么?”闻阔今天和这个“凭什么”杠上了:“你当自己是谁?”
这话单拎出来挺伤人,但眼前的少年红着眼眶,鼻息炙热混乱,嗓音发哑,他露出了自己最脆弱也最坦诚的一面。
所以江裴知不生气,他只是有些按捺不住,想迫不及待从某人口中得到答案。
“你觉得我是谁?你希望我是谁?”
眼前的少年心跳突然变快了,又快又重,似乎就响在耳边,有几个瞬间江裴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心跳。
闻阔说:“我不知道。”
有什么冲动好像要破土而出,却在紧要关头被闻阔所剩不多的理智和面子摁了回去。
他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克制的人,花姐老乔都说过他这个人很乖,出格的事情从来不干,他能很精准的掌握住事情的分寸。
他觉得自己的理智足以摁死那点莫名其妙的感情。
“骗子。”江裴知盯着他,突然手心摊开,露出了一条眼熟的红色布料:“谁写的?”
闻阔怔了一瞬,想立即反问“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又在下一秒改了口:“可能是喜欢你的其他人。”
他把“其他”两个字咬的很重。
“谁写字比你还丑?”
闻阔本该生气的,如果是平时,他少说也要和江裴知怼个三百回合,但现在却哑了,心跳似乎没了节奏。
他高估了自己的理智,也低估了十七八岁那点莫名其妙的感情。
谁写的?
他写的。
红色的布条上写着三个丑得人眼瞎的字:江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