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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燕云向葛秀夫要来了一瓶酒,用酒搓手,反复的搓,搓完了手,再低头用酒擦洗下半张脸。用过了酒,换上茶叶,又搓一番。最后洗了个热水澡,洗的时候也没少打香皂。
如此折腾了一场之后,他换了衣服走出来,就见自己耗费了不少时间,天光都不那样明亮了。
葛秀夫见了他,问道:“折腾完了?”
他累得简直没话说:“嗐!”
“后花园里已经预备好了,我和西凉现在就下去烤肉。”他对着傅燕云一抬下巴:“等你。”
“不是刚吃完螃蟹吗?”
“西凉只吃了一口,我也只吃了几口。我们现在都正饿着呢。”
“可我刚洗得这么——”
“没事,下去烟熏火燎的玩一场,夜里回来继续洗。反正你是乐在其中。”
傅燕云刚要反驳,葛秀夫已经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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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仆人把烤肉炙子和简易炉子运到后花园,到用木柴生起了火,到把厨子切好的牛羊肉放上炙子,葛秀夫一手操办,直忙到天黑,才吃上了第一口。
他是以玩为主,以吃为辅。他弟弟站在一旁跟着凑热闹,也不嫌熏得慌了。
傅燕云恨不得咬这弟弟一口,而傅西凉一抬头,见他哥哥下楼来了,便笑微微的走过去,往他哥哥嘴里塞了一块肉。
身后的仆人牵了电线过来,在附近树上挂了几盏电灯,将这一片地方照得通明。傅燕云向前望去,发现柳笑春说得不错,后花园的尽头敞开了一扇小铁门,门外是一片踏平了的野玫瑰,越过花木便上了一条小街,小街对面立着一带院墙,开着后门,想必便是薛如玉的别墅。一名仆人出了薛家的后门,三步两步的跑了过来:“秀少爷,我去问过薛家四姨太了。她说她嫌这烟呛人,等这边烤完了,收拾干净了,她再过来坐坐。”
葛秀夫点点头,对傅西凉说道:“不管她了,我们吃我们的。”
话音落下,忽然传来一声闷闷的大响,正是“隔壁的隔壁”发射了第一枚烟花。那烟花弹飞到空中,噼里啪啦的爆成了漫天星星。葛秀夫仰头望了一眼,看这烟花不算精彩,低头又见火势不旺,便蹲下凑向炉门,想要看看是不是要添木柴。
然而就在他蹲下去的一瞬间,烤肉炙子忽然爆出一蓬冲天的火星,惊得旁边那捂了耳朵的傅西凉往后一躲,而半蹲了的葛秀夫先是向前一晃,紧接着半路转弯扑向了地面。
在那满天密集的爆炸声中,他大喊了一句,谁也没有听清楚,傅燕云站在炉子的斜前方,先是看葛秀夫举止有异,随即又见一道火光划过夜色,正中了那简易炉子的炉门。炉子迸着火星倾倒下去,摔出了满地的烟尘和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