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小阮发作脑充血,现在在家瘫着呢,就只有眼珠子还能转一转。”
“所以?”
“所以,我想我不能再等了,我这辈子不是当儿子,就是当丈夫,当完了丈夫,又开始当爹,虽然不曾光耀门楣,但也一直谨言慎行,总算把家业守了住。多少亲戚旧友,改朝换代之后便是坐吃山空,现在落得个家破人亡。我没有,我一直是关起门来,小小心心的过日子,不曾挥霍过什么,也不曾亏待了谁。现在你的哥哥们已经成家立业了,你呢,也终于是守了寡了——不要嫌爸爸这话难听,对于你的婚姻大事,我早就悔青了肠子,现在能够趁着年轻离了白家,反倒是好事。我看外面大街上,常有青年男女挎着膀子挨着走,有人说他们有伤风化,我看没什么,你乐意的话,你也可以挎一个出去走。到了我这个年纪,你想挎也没得挎了。”
“爸爸,挎不挎的都是小事,且不用急。只是您如果想去桂林,那就去好了,何必非要闹失踪呢?”
“我想做一只老鸟,不想当个老风筝,纵是飞到桂林了,还有一根线被家庭牵着。”
“您不惦记我们吗?”
陆老爷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才答道:“我就是想换个活法,我此生没有什么嗜好,也没有做过半件出格的事,就只是在两个月前,忽然很想换个活法。”
陆蕴人点了点头:“爸爸,我懂了。我会为您保密,只是您在自由之前,得先把您留下的问题解决。”
“什么问题?”
“大哥二哥已经吵着要分家了,我说家产我要占一份,他们不肯。现在我们虽然还没有撕破脸,但是关系也已经变得很紧张,偏偏在这个时候,爸爸您又偷偷摸摸的总跟踪我,我不知道是您,还以为是哥哥们分钱心切,对我起了歹意。”
陆老爷看着她:“我哪里 ‘总跟踪你’了?我还是三天前在胡同口看见了你的影子,发现你常在中午从这里经过,才忍不住掐了时间出门,想要看你一眼。”
“您没跟过我回家?”
“我怎么会做那种事?”陆老爷大皱眉头:“再说我也不敢呀,万一被咱家的门房看见了怎么办?”
陆蕴人立刻望向了傅西凉:“傅侦探,错了,不是家父,看来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