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云虽然周身无力,恨不得挂在葛秀夫身上,但头脑和耳朵全没失效。听了葛秀夫的话,他心里想:“这个王八蛋还消遣起我来,难道我是自愿喝了两杯威士忌?”
这时傅西凉凑到了他面前:“你喝醉了,为什么还要在外面走路?前面不是你的汽车吗?”
“我在汽车里闷着,难受。”
“那你要走回家里去吗?”
傅燕云抬起头望了望:“这里离你那儿是不是挺近?”
“是。”
“那我今夜就到你那里去,不回家了。”
傅西凉又将傅燕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转向葛秀夫,把怀里那只用纸袋包裹了一多半的大面包捧了出去:“你吃不吃面包?”
葛秀夫一怔:“什么?”
“燕云不能坐汽车,又不能走路,我只能把他背回家去。可我如果要背着燕云,就没有手抱面包了。如果你要,就送给你。”
葛秀夫答道:“不用你背,我带了人,让他们背。”
“不。”傅西凉依旧保持着送面包的姿态:“燕云终于肯承认我的朋友了,我心里很高兴,所以今晚要对他好一点。”
然后,他向葛秀夫一笑。
葛秀夫听了这话,也笑了,单手接过了那只大面包。傅燕云旁听至此,颇想发些议论,但是张嘴试了试,最终还是没敢出声——不敢乱使劲,稍微乱动一下便会晕得不知天地。
感觉到前方有个脊背在等着自己了,他向前一趴,然后轻飘飘的腾了空。傅西凉对得起自己吃下的每一口饭,背着傅燕云直起腰,他仿佛背的不是个大活人,只是一床虚腾腾的小棉被。
转过身又看了看他那位得了承认的好朋友,他一时间忘了那辆令他魂牵梦绕的自行车,只感觉人生烦恼又少了一个。
“我走了,”他说:“再见。”
葛秀夫捧着面包,跟上了他:“别再见,我陪你再走一段路。”
傅西凉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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