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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燕云把傅西凉从床上唤起来,等他洗漱完毕了,和他一起吃了早饭。
然后他回侦探所里处理公务。他运气不错,招来了一群得力的手下,身边的丁志诚秘书更是一位全才。说起来他是所里的老板,其实他也在暗暗的对着丁秘书等人学习。
所里今天有点官司要打——一位侦探上个月接了个案子,一位阔太太雇了他去跟踪丈夫,想要找到丈夫不忠的证据。那侦探高大英俊,身强力壮,恪尽职守,白天跟踪先生,晚上面见太太,对太太做一番细细的的汇报。如此忙活了一个多月之后,该侦探没有找到先生出轨的证据,反倒是把自己汇报到太太的床上去了。忠于婚姻的先生听闻此事,气得头顶冒火,立刻就要向太太讨个说法。再说那太太——太太先前一心一意和先生过日子时,看先生是个迷人的宝贝,生怕外界的狐狸精们将其攫了去,可是自从床上有了侦探作陪之后,太太再看先生,就换了一副眼光,具体是如何换的,姑且不提,反正结果是现在她看这个先生,就感觉他活着也行,死了也行,和谁私奔了也行,她将完全尊重他的个人选择。
先生得了过量的尊重,气得想要杀人。但这夫妇二人都是文明人士,灵魂虽欲杀人,但肉身绝不动手,单是吵,吵急了又对簿公堂,那侦探逃脱不了干系,也被一并告上了法庭,而侦探毕竟是侦探所的人,所以傅燕云不能装不知道,该管的还是要管。
傅燕云为了这位手下,忙活了小半天,下午还忙里偷闲的回了趟家,把床上的枕头床单全撤下来打了个包袱。这是傅西凉吩咐他的,让他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新的床单和枕头送过去,不送过去就不行。
“不行”二字说得硬气得很,仿佛这床单枕头是傅燕云欠他的,他是个豪横的债主子。但傅燕云知道自己偏偏就最吃他这一套。他任性也罢,撒野也罢,耍混蛋也罢,都可以,都好说,只要别再来那招一刀两断就好。
匆匆回了侦探所,他让丁雨虹把那个包袱送去后院,自己叫来丁秘书,又和丁秘书谈了谈那一场官司。
丁秘书是见过世面的人,原来没和太太离婚时,在岳父的提携下,办过不少大事。去年丁秘书忽然遇到了十九岁的真爱,和太太闹了离婚,从准大人物瞬间沦为穷光蛋,还差点被大舅子弄死。但丁秘书无怨无悔,如今在侦探所附近的一所公寓里租了两间房,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陪伴真爱,每月所赚薪水倒也够花的。
傅燕云无事的时候,很愿意和丁秘书聊聊天,因为丁秘书的言谈举止都颇有可取之处,讲论当下之事,也很有些独特的见解。傅燕云认为若不是丁秘书人到中年忽然为爱痴狂,自己未必有机会能和这么一位准大人物随意的长谈。
然而对着富有内涵的老丁没说几句话,那个给他开汽车兼跑腿的小丁敲门进来了。
丁雨虹给他送来了一封帖子。而他看着那封帖子,半晌没言语。
帖子是葛秀夫下给他的,请他晚上出来,双方谈谈。
放下帖子,他抬手向上指了指,问丁雨虹:“他们社长在楼上吗?”
丁雨虹立刻摇了头:“不在,我上午看见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