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二十分钟,丁雨虹把汽车开过来了。傅燕云和傅西凉坐上了汽车,傅西凉望着车窗外的晴朗晨光,非常高兴,高兴到主动握住了傅燕云的手,又转过头,向着傅燕云笑了笑。
傅燕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那位聂小姐来了,说是你办事办得不错,拿出了二百四十块钱,让我转交给你。钱我放在办公室了,等会儿拿给你。晚上要是不下雨的话,我去接你,咱们找地方买蝈蝈去。”
“不买了。”他说:“我已经不喜欢蝈蝈了。”
傅燕云没再多说。等到汽车开到了侦探所大门外,他先下车进去,拿了钱出来给了傅西凉,然后让丁雨虹把傅西凉送去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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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凉下了汽车,抬手摸了摸面前的黑漆院门。院门锁着,于是他拍了拍,大声喊道:“二霞!”
院子里立时传来了“嗳”的一声,二霞早醒了,只是没来得及开大门。连忙拿了钥匙跑过来打开大锁头,她拉开院门,仰脸看着傅西凉,直接就笑得露了白牙:“回来了?”
傅西凉答道:“回来了。”
二人的寒暄到此结束。二霞接了他手里的手提包,又问:“早饭吃了吗?”
“吃了。”
二霞转身把手提包往房里送,而他站在院子里,看看院子里那几棵被雨水冲洗得崭新的树,感觉那树叶绿得真是美极了,大花野猫从墙头一翻而下,没了踪影。
而二霞在房内窗前打开手提包,一边为他取出衣物,一边不住的抬眼看他。
二霞想他了。
在他离开的头一天,她关起门来,确实是尽情的享了一场清福,可是从第二天起,她就发现那清福的滋味变得有些淡了。
平时傅西凉在家时,她在做完了家务、喂饱了傅西凉后,躲进自己的小房间里歇一会儿,或者吃点什么,或者看看长舌日报,最多能歇一两个小时,可在那一两个小时里,她会是特别的惬意,特别的快乐。
现在把一两个小时里的惬意和快乐分散到二十四小时里,惬意和快乐的滋味全被稀释得品不出。美好的滋味淡了,寂寞的滋味却浓了,夜里尤其是怪吓人,侦探所里无人值班,楼上日报社也动辄是全黑,她有时候吓得恨不得彻夜开灯睡觉,可是又怕费电、舍不得。
又因为白天黑夜都是自己一个人,可以随便的凑合,所以这几天她也没吃什么正经饭。傅西凉若是再不回来,她也要和燕云先生似的,饿得瘦了。
“我和他有缘。”她含着笑,暗暗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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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霞检查了他那一提包衣物,把该洗的全泡进了盆里,有条床单,看着挺干净,闻着又有人的气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由着这条床单,二霞联想起他上回从燕云先生家里带回来的那个旧枕头,于是不等傅西凉发话,她直接把这条床单铺到了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