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个阴凉地方坐了,她打开这份报纸,先是欣欣然,因为报纸是白来的,省了她三个铜板;后是渐渐皱了眉头撇了嘴,因为读到某地有妇女被一条色胆包天的蟒蛇卷了走,三个月后该妇女逃回家中,生了一窝活蛇。文章细细描述了妇女从遇蛇到生蛇的过程,好像一直拿着纸笔在一边旁观似的。
读完了这一篇故事,二霞感觉有点不可忍受,于是翻过来换了一版,这一版上印的倒都是人间之事,可惜又全是丑事,似乎是有两方在这报纸上打笔墨官司,已经打到了污言秽语的程度。二霞读了一段,头昏脑涨的放下报纸,有种失贞之感。抬头看看天光,刚到中午时分,傅西凉还在睡,所以中午不用做饭,自己对付一口就成。
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敲得轻轻的,响两声,停一停。二霞答应着跑过来开了门,还以为是燕云先生,结果一开门,她傻了眼:“哟,你是……楼上的费先生。”
费文青穿着笔挺的长衫,太阳大,心里热,烧得他面如重枣:“二霞小姐,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二霞这几天确实是没看见他:“我、我挺好的。”
“那么,明天就是礼拜天了,你……你能放一天假、和我一起到公园里去吗?”
二霞吃了一惊:“我已经把礼物退回去了呀?是我们傅先生送上楼去的——你没有收到?”
费文青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那只惨遭葛老太太蹂躏的礼盒。他当时就感觉那礼盒十分眼熟,当时就有了不妙的预感。
“我没有收到。”他回答。
二霞短暂的慌了一小会儿,现在已经想出了对策:“费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一定是我们傅先生那天办事没办完,被葛老太太一闹,就把后文忘了。请你原谅我,你的礼物我不能要,我也不能和你去逛公园,等会儿我就去按照原样再买一份,回来还给你。”
不妙的预感化为现实,费文青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要这样,不用你赔,那只不过是一点小东西,没就没了,你不要和我客气。”
他一边听着自己慷慨的推辞,一边有些恍惚之感,仿佛灵魂已经出窍,正在一旁看着自己机械的向她摆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