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早了。”她漠然的想:“豆子没有烀,鱼也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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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文青握着钢笔,五内如沸。
他终日高踞于二楼一角,将二霞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本以为只要排除了傅西凉这个劲敌,二霞这个女子就必入自己彀中,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头罢了。没想到在这平平无奇的一日里,二霞身边居然出现了新的男子。
那男子,他上楼下楼时也见过多次,虽然只是一个卑微的汽车夫,比不得他是大学毕业的斯文先生,但偏是这号人,最容易和人家的太太小姐发生绯闻。今日初次见面,他就已经给二霞扛了一袋子米,简直无法想象明天他又要干什么。
眼睛盯着稿纸,费文青心想:“这这这这这……”
把心一横,他伏案疾书,写得眼发花、手出汗,早早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把稿子交给了主编,他随便编了个谎,提前下班,走了出去。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所居的公寓,而是在街上逛了逛,一边逛,一边想心事。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望向了街道对面的一排店铺。
店铺之一开着玻璃门,挂着五彩灯,乃是一家鲜花店,店内店外全是花,买到了一定的金额,还免费赠送两个花球。
“可惜花球那东西放不得,要不然第一次送她鲜花,第二次送她花球,分两次送,岂不是更为经济?”他想。
一阵香甜之气顺风袭来,他的目光滑过花店旁边的书店,看见了书店旁的稻香村。由着稻香村,他又思考:“是送她一束鲜花呢?还是送她一些麻花呢?她是一名女仆,想必是贫穷的,也许对她来讲,麻花更为实惠。不过也曾见到她拿了那个傅先生丢下的小说翻看,翻了一页又一页,看了半天,可见她大概有一点知识,应该也能领略鲜花之美。或者两样都买,但是第一次见面,就又送鲜花又送麻花,会不会把她惯坏了,以后不停的向我要东要西?那我怎么供得起?我的钱可都是我熬心血熬出来的啊,且不提那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就说我如今每日对着报纸呕心沥血,连蒙带编的翻译,又是多么的伤神呢。”
费文青呆立路边,想得深远,最后再次把心一横,决定还是两样都买,而且不买麻花,直接买个什锦礼盒,样子既漂亮,里面又是什么口味的点心都有,让她能尝个遍。鲜花还是少买一点,买一小束,意思意思也就够了。
他终于盘算妥当,决定后天就来买,因为明天是端午节,他摸不清傅家的形势,万一后院的傅先生和前院的傅先生要一起过节,前后院一团热闹的打成一片,那自然不是他向人家女仆告白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