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李家老宅,让其余几房拿钱走人。他得了确凿的消息,英国人想买他家老宅那块地皮,盖百货公司。”
“他想得美,就算别人搬走了,以他家二爷那个别扭劲儿,也不会搬呀!”
“二爷留下也可以,老宅一人一半,他可以卖掉自己那一半,百货公司再稍微挪一挪,就算二爷不卖,地皮也够了。况且若是有这等好事,他家二爷也没理由不卖。”
说到这里,薛如玉一拍手:“几十万的大财没发成,先搭进去两个儿子,你说这事闹的——”
柳笑春向后一靠,没再搭茬,心想姓傅的那小子还真是有几分狗运气,居然在李家出入平安,自己倒是白白给他介绍了一单生意。
她第一次复仇,是直接前往傅家兴师问罪,结果挨了几个嘴巴;第二次她采取迂回战术,意图借刀杀人,结果是姓傅的不但没被杀,反而赚了钱。
在一个男人那里接连遭遇两次失败,这对她来讲,真堪称是亘古未有之耻。但她是位越战越勇的坚强女性,绝不容许世间还有自己无法征服的男子。
翘着二郎腿,她盯着脚趾尖挑着的那只绣花拖鞋,试着回想那小子的模样——前两次和他相遇之时,都是气急败坏的状态,从未仔细的审视过他,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她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高大,而且应该是还很年轻。
想过了傅西凉,她瞟了薛如玉一眼,心想:“老东西。”
把他打服了,是一种征服,把他收服了,也是一种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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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笑春本就是个不安于室的人,如今心念一动,立刻就盘算起如何能和傅西凉第三次相遇,结果主意尚未成型,她先在跳舞厅里偶遇了葛秀夫。葛秀夫还认得她,并且不记她那一骂之仇,主动和她攀谈起来,结果又被她骂了一顿。骂到尾声之时,柳笑春说道:“你不是会写吗?不是会编故事吗?你把我今天的这一段话也编进去好啦!就说我柳笑春骂了你葛秀夫的祖宗十八辈,你写吧!”
葛秀夫叫来侍者,给柳笑春要了一杯鸡尾酒:“骂我的人多着呢,凭你这几句话,还没有资格做我新闻里的女主角。”
然后,他请柳笑春跳了第一支舞。
柳笑春犹豫了一番,本不想招惹葛秀夫这样的刺儿头,但一转念,她又记起了他就住在傅西凉的楼上,自己和他建立一点交情,将来兴许有用。
于是,她伸出一只玉手,搭上了葛秀夫的玉手——葛秀夫比她更白。